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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經】《Angel Beats!》小說化

樓主 Amory amory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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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打算要開坑……

  只是把原本的《Amory Beats!》改回正經版本(?)

  但也因為了符合史實,部份搞笑的語句必須刪去,真是可惜(?)。


  快速連結:
  1. EPISODE 01 Departure
  2. EPISODE 02 Guild
  3. EPISODE 03 My Song
  4. EPISODE 04 Day Game
  5. EPISODE 05 Favorite Favor
  6. EPISODE 06 Family Affair
  7. EPISODE 07 Alive
  8. EPISODE 08 Dancer in the Dark
  9. EPISODE 09 In Your Memory
  10. EPISODE 10 Goodbye Days
  11. EPISODE 11 Change the World
  12. EPISODE 12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13. EPISODE 13 Graduation
  14. ANOTHER EPILOG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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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樓 Amory amory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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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1 Departure】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音無重新張開了雙眼。
  夜晚的寒風從耳邊吹過,記憶中的情景也已被黑暗所覆蓋。

  這裡是……哪裡?
  我還活著?還是已經死了呢?

  他爬起身,四處張望。
  眼前所見,是一片陌生的環境。
  冷灰色的建築拔地而起,加上綠樹、操場與停車棚。
  簡直就像是個……校園?
  正當他對眼前的環境感到納悶之時,一道朝氣蓬勃的女性嗓音,從前方傳來。

  「你醒過來了呀?」

  以背對的身姿向音無說話的這名少女,身穿著一身白色的學生制服與深色短裙,留著一頭紫朱色的短髮。這個人……是誰?
  但是少女接下來的話語,讓他將正想說出口的問題又吞了回去。

  「歡迎來到無法容忍死亡戰線!

  「W、WHAT!?」


  無言的冷風吹過蕭條的夜晚。

  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音無沒有開口,繼續聆聽少女的發言。

  「雖然有點唐突,你可以加入我們嗎?」
  「加入?」
  「既然你會在這裡,就表示你已經死了!」

  咦?
  「這裡是死後的世界,什麼都不做的話會被消滅掉的。」
  ………

  我已經死了,所以這裡是天國的世界嗎?但是……

  環顧四周,怎麼看都像是現實世界,這裡不就是很普通的校園嗎?

  帶著滿腹的疑問,音無開口問道:

  「消滅掉?被誰消滅?」
  少女以不確定的語氣回答道:
  「應該是神吧!」

  ………

  再度無言以對。

  「那我們要加入的是什麼?」
  「『無法容忍死亡戰線』!」少女再一次重複那唸起來很拗口的名字。

  無視音無臉上的困惑,少女繼續長篇大論,這時音無才注意到,少女左肩的制服上,繡著一個沒有看過的標誌,那是一個以三個「S」為一組的扇形標誌。

  「不過部隊的名稱經常在變,最初是叫『死後世界戰線』。不過叫做『死後世界戰線』,不就等於承認了自己已經死了嗎?所以砍掉重來,然後一直改來改去,現在是叫『無法容忍死亡戰線』,先前是叫『沒感覺還活著戰線』,然後……」
  聽完了這一長串彷彿是科幻小說設定的奇怪台詞,音無依然是有聽沒有懂。

  而且比起這個,有件事情讓他更加在意。
  「話說回來……你手上那把是真正的槍嗎?」
  少女的手中正拿著一把只有在電影裡才看過的超大步槍,她將它架設在花圃的石座上,槍口朝著階梯下方的操場。聽聞音無的話語,少女不禁嘆了口氣:

  「唉……怎麼每個剛來這裡的人都是這種反應。」

  我才想說你的個性怎麼那麼奇怪。

  「提高你的適應力,去接受這一切!」
  「接受這一切,那我要怎麼做才好?」
  總覺得問了一個白問的問題。
  「戰鬥呀!」
  「跟什麼戰鬥?」
  「就是那個!」
  少女指了指在步槍瞄準鏡內徘徊的另一名少女。
  「那個就是『無法容忍死亡戰線』的敵人……」

  「天使。

  音無坐起身子,一同觀看少女的瞄準鏡中的對象。
  那是一名留著一頭水色長髮,同樣身穿學生制服的少女。
  「還是盡快把『無法容忍死亡戰線』這個名字改掉好了,你也幫我想一個吧!」
  少女依舊以毫不在意的口吻暢談改名事宜,不過音無早已冷汗直流了。
  這個人竟然拿著步槍對準一名普通少女,而且還想將她殺害,有沒有搞錯?這太瘋狂了!
  「我說,我能不能到那一邊去呀?」抑制住內心的衝動,音無如此開口道。
  「啥!」這句話隨即令少女大驚失色,丟下步槍,轉過身跳了起來,「簡直是莫名其妙!你到底是怎麼想才得出這種結論,你是笨蛋嗎?要不要死一次看看?」
  少女惡狠狠地瞪視著音無,雖然不恐怖,但仍然是有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良久,少女才以極其認真的表情,緩緩地說道:
  「這是在這個死不了的世界裡常說的一種笑話,怎麼樣,笑一個吧!」
  完全笑不出來。
  這個人的個性真得是越變越怪了,簡直就好像變成了某個佔用文藝社教室、自稱救命社社長的翻版。
  「先、先不管笑話怎麼樣……」帶著汗顏的笑容,音無答道,「至少那邊比會用槍指著女孩子的奇怪傢伙正常多了!」
  少女緊繃的表情稍微緩和下來,但蹙起的眉心依舊未鬆懈。
  「我可是你的夥伴,既然你說不要用我就不用好了!」她站起身,雙手插腰說道,「你要相信我啊!」
  「呃……」
  少女懇求的表情反倒讓音無無言以對了。
  到底……該不該相信這個人的說辭呢?
  就在這時,音無聽見從背後傳來了另一道的嗓音。
  「喂,ゆりっぺ!」
  轉頭一看,音無發現另一名身穿制服的學生也來了。
  更誇張的是,他竟然也背著一把步槍到處亂跑。
  「新人挖角的情況怎麼樣了?現在人手不夠,就算用盡各種卑鄙的手段也要把對方騙過來……啊勒?」
  那名學生說完這一長串話後,才注意到了少女與音無臉上各自顯現無奈與鄙視的神情。
  「我看我到那邊去好了……」
  站起身,音無最終做出決定。
  揮揮手,走下階梯,向背後腦袋有問題的怪人們道別。
  「嗚啊啊,新人挖角失敗了啊啊啊———」
  臨走前還聽見了少女歇斯底里的喊叫聲,以及那名學生被毆打的聲音(?)。

  唉,真是莫名其妙,那些人是怎麼回事呀……

  「晚安!」
  音無走到了階梯下方,對著正在空無一人的操場上徘徊的另一名少女打了聲招呼。
  「剛才上面那邊有個怪人竟然用槍瞄準你,還說你是天使什麼的!」
  「我不是天使……」少女轉過了身,以平靜口吻回答道,「我是學生會長。」
  少女有一雙清澈的眼眸,與水色的長髮,與方才那個女人簡直有天壤之別。
  「唉,果然是這樣,完全被那個奇怪的女人騙得團團轉了!」音無嘆了口氣,隨即背過身準備離開,「我連這裡是哪裡、為何身在這個地方都不知道,我看我還是去醫院好了!」
  然而,少女的雙唇卻說出了出乎意料的答案:
  「這裡沒有醫院。」
  「啊?」音無轉過身,問道,「為什麼?」
  「因為沒有人會生病。」
  「啥?」
  越來越離奇了。
  「因為大家全都死掉了。」
  ………
  「我明白了,你也是跟那些傢伙是一夥的,聯合起來欺騙我,讓我以為我已經死了!」
  以音無的個性,他絕對不會大吼大叫。
  但是在極度煩躁不安的情況下,他仍露出了真實的本性:
  「可惡,我什麼都想不起來,恐怕也是你們幹得好事吧!」
  面對音無的無理取鬧,少女的表情依舊是那不受任何事物影響的風平浪靜:
  「失憶是常有的現象,如果死於非命的話,腦袋通常都會毀壞。」
  「那就證明給我看吧,證明我已經死掉了,不會再死了!」
  似是達成音無的意願般,少女的雙唇微啟:
  「handsonic!」
  她的右手,伸出了一把利刃。
  在音無還未察覺眼前動態之前……
  少女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月光的照耀下……
  準確地,將與手臂連結一體的刀刃,刺入音無的胸膛。





  Part.2(?)

  「羞辱ゆりっぺ,死不入隊的就是你這傢伙吧!」
  碰的一聲,門被踹了開來。
  正打算出門的音無發現,一名暴躁的男性正扛著一把斧戟擋在入口,惡狠狠地瞪著音無。
  「咦?你、你、你這是在做什麼呀!」
  看見那名男性手上的斧戟正不斷朝他逼近,音無連忙伸出手試圖打圓場,可是那名男性絲毫不理會。
  「冷、冷、冷靜一點呀!」在充滿危險的氣氛中,音無極力從臉上擠出笑容,「哈哈哈,死後世界的故事很有趣,你說對吧,哈哈哈、哈哈哈……」
  「就是說呀,哈哈哈哈哈———」
  手持兇惡兵器的男性跟著露出笑容,與音無一起放聲大笑。
  怎麼有種……很詭異的感覺。
  才這麼想之時,那名男性的表情突然轉為猙獰……
  「一百下!」
  「欸?」
  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之時,那名男性已經扛著斧戟揮砍而來。
  砰啪劈噗啪咖躂咻唰咔噗嗒嘎鏘鏮砰啪劈噗啪咖躂咻唰喝啊啊啊啊啊—————
  5hits10hits13hits20hits27hits35hits50hits66hits75hits80hits99hits……
  100HITS!!!!!
  劃破空氣,夾帶巨大動量的斧戟瞬間將音無斬成肉醬。
  一瞬間,音無又從完整的人形變回一攤爛泥,鮮血濺滿了整片地板。
  直到打得痛快了,那名男性才扛著斧戟信步離開保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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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樓 Amory amory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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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2 Gui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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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樓 Amory amory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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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3 My S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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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樓 Amory amory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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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4 Day G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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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樓 Amory amory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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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5 Favorite Fav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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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樓 Amory amory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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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6 Family Affair】

  當音無與立華逃出有如牢房的反省室後,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懾。

  在被灰色的雨幕所覆蓋的操場上,此時已被深色的鮮血所染紅,數具人類的軀體以不規則的陣形橫躺於血泊中。這幅彷彿是戰爭電影才會出現、難以置信的畫面,不禁讓音無的雙腳一軟,必須緊靠著牆面才有辦法站直。眼前所見,昔日相處的夥伴,此時皆已化為千瘡百孔的屍體,以痛苦的面容茫然注視著無情的上天。在這片淒慘的場面中,唯獨身穿學生會長制服的直井、以及他的黨羽有如殘虐的勝利者般,佇立於戰場上。
  可惡的直井將腳用力一踢,隨即將其中一具軀體翻了過來。
  看到那具軀體熟悉的服裝與面容的音無,心中已容不下更多的憤怒與驚恐。
  他連忙喊叫著那具軀體的名字,衝了過去。
  「日向—————」
  聽到了音無的聲音,日向張開了雙眼,仰望著音無擔憂的神情。
  沾滿鮮血的臉上,露出了即使面臨危機仍在逞強的虛弱笑容:
  「竟然毫不考慮就直接跑到我這邊來了,你是這個嗎?」
  日向擺出了音無時常搞笑而擺出的BL手勢。
  要是活著的人類早就死了,日向竟然還有時間說冷笑話,音無只能哭笑不得的輕捶他一拳。
  「這種時候還有心情說笑話,你乾脆死了算了!」
  聽聞音無所引發的騷動,直井轉過身來,當他看見立華出現在遠端時,更是抬眉露出驚訝的神情。
  「真沒想到你們會逃出來,我可是花了多少年才製作出那扇門的,竟然被你們這麼輕易地就破壞掉了。」
  音無惡狠狠地瞪視著直井那不可一世的笑容,然而直井依舊毫不在意,他的口吻轉為冷峻道:
  「我以代理學生會長的身份對你們下令,乖乖的回房去!」
  「立華!」以和直井對峙的身姿,音無喊道,「你也看到現在這個慘狀,應該知道這是不對的吧!」
  「嗯……」
  立華點了點頭,隨即從右臂伸出handsonic,準備展開對決。
  然而眼見此狀,直井的下巴抬得更高了。
  「你們想忤逆神嗎?」
  聞言,立華露出疑惑的神情,直井繼續大言不慚地宣佈道:
  「我就是神!」
  音無攙扶著日向從地面站起,一同面對著直井高傲的身姿,接連吐槽。
  「神?那傢伙是笨蛋嗎?」「做出這種事竟然還敢自稱是神!」
  「哼,真是愚蠢……」直井冷笑道,「這裡是選擇神的世界,你們都沒有發現嗎?」
  「選擇神的世界?」
  暴雨的帷幕包圍在眾人之間,使得直井的臉龐更添一種無法形容的神秘感。
  「只要擁有活著時的記憶的人,每個人的人生都相當悲慘,這是為什麼呢?」直井說道,「因為這就是成為神的權利。只有知道活著時的痛苦的我們,才有成為神的權利,而現在我已經達到這個目的了。」
  「成為神之後你想做什麼?」日向大喊道。
  有如神為世人帶來的慈悲般,直井柔聲答道:「賜予眾生安息。」
  「對我們嗎?」「你做得太過分了!」日向與音無一同怒吼道。
  就像展示著自己的豐功偉業般,直井向身後的屠殺場面伸出手來:
  「因為,你們非要反抗我呀,我只好制裁你們了。」
  接著,直井背過了身,開始邁開了步伐。
  「你們擁有神的權利的靈魂的同時,也承受著生前的記憶的折磨,不斷掙扎著……」他說道,「既然神已經決定下來了,那麼就由我來賜予你們安息。」
  他的步伐最後停在ゆり的身邊,讓音無吃了一驚。「ゆり!」
  直井的右手一抓,粗魯地將ゆり的頭髮一手抓起,並抓住ゆり左手,強迫她倒在他的肩上。
  「你到底還想做什麼!」
  看見ゆり落入直井的狼爪(?)中,盛怒之下的音無立即衝了過去。
  但從四周包圍的直井黨羽所舉起的槍械,讓音無不得不停下腳步。
  「你、你想幹什麼……」
  即使全身筋疲力竭,被直井攫取住的ゆり,仍努力反抗著有如變態(?)的直井的腕力。
  直井的唇瓣靠近ゆり耳邊,輕聲說道:
  「我現在就讓你成佛。」
  「什麼?」ゆり的眼神顯露愕然。
  「你還記得岩澤まさみ吧……」直井繼續說道,「她在生前失去了歌聲,被迫放棄了歌唱的夢想,由於殘酷的家庭環境悲慘地死去了,但是她在這個世界實現了夢想,所以消失了、成佛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眾人一同望著直井的身影,此時此刻才終於了解岩澤先前消失的原因。
  但是,這也意味著另一種劣勢……
  「所以現在我就讓你成佛,與幸福的夢一起安息。」
  ゆり不停地掙扎,反抗直井的力道,但卻怎麼樣也無法掙脫直井的牽制。
  「你又不知道我的過去……」
  「即使不知道也能做到!」直井凝視著ゆり的臉龐,投射出溫柔的目光,「我花了這麼長的時間所準備的可不是只有關天使的牢房,還有催眠術。」
  ゆり的眼眶微睜,暗地吃了一驚。
  在場上直井的黨羽那茫然、只聽從命令的雙眼,確實就是受直井的催眠術所控制。
  「好了,閉上眼睛吧……」直井在ゆり的耳邊柔聲說道,他的雙眼發出淡淡的紅光,那彷彿能攫取一切的黯淡光輝,化為無形的力量,進入了ゆり的腦海裡。「從現在開始你將夢見幸福的夢,在這個世界也能得到幸福……」
  ゆり沒辦法抵抗那股侵入腦海的力量,沈重如鉛塊般的眼皮讓她慢慢閉上了雙眼。
  在一片白色的夢境中,她再度與始終對他們抱持著罪惡感的家人相見了。
  一如在發生那起悲劇之前的幸福光景相同,家人們依舊對她露出溫暖的笑容。
  但是,那抹溫暖的笑容,對於ゆり來說,卻是錐心刺骨的打擊。
  那一天,ゆり連一個人都沒有辦法保護住。
  弟弟和妹妹們,全部都被……
  不要用那種幸福的笑容看著我—————
  ゆり蹲下身,在內心吶喊,她的情緒接近崩潰。
  就在這時……

  「不可以—————」

  音無的怒吼,粉碎了ゆり即將陷入崩潰的白色黑暗。
  他狠狠地揍了直井一拳,將他打倒在地。
  「不要因為這種扭曲的記憶而消失啊!」抓起直井的衣領,音無怒吼道,「我們活過的人生都是真實存在的,沒有半點的虛假,大家都曾經努力地活過。這些紀錄下來的點點滴滴,是我們拼命活過的記憶,無論是什麼樣的記憶,都是我們所活過的人生。竟然只想重寫結局……」

  「你的人生應該也是真實的吧—————

  直井凝視著音無激動的面容,他的話語喚起了直井的記憶……

  「哥哥已經死了,從那一刻起我就不是活在自己的人生中……」
  直井文人出生於著名陶藝世家中,從小開始哥哥直井健人便以繼承人的身份嶄露頭角,備受外界關注,而直井文人總是待在家中獨自一人玩樂,過著毫無意義的人生。
  「死的人是你!」當周圍的人看見直井文人時,總是這麼對他說。
  在那一天,哥哥摔死了。從那天開始,直井文人便被迫以哥哥繼承人的身份活下去,自己的名字與身份完全被奪走,以哥哥直井健人的身份重現在外界面前,盡力扮演哥哥的動作與言談,直到父親逝世,自己死去,這樣的詛咒都未曾改變過。

  死的人其實是你!

  從那天開始,我其實就死了吧。
  接下來所活過的人生,一直都是哥哥的人生。
  我根本就不存在。自己的人生,只是虛假的人生。
  這樣的人生,到底還有什麼意義呢?

  「你的人生也應該是真實的吧—————
  抑制不了心中的激動,音無緊緊抱住了直井,在他耳邊吶喊:
  「努力過的是你,掙扎過的也是你啊!」
  以茫然的目光遙望逐漸放晴的天空,直井仍以虛弱的嗓音,不服輸地回駁道:
  「哼,別說得好像你很明白一樣……」
  「我當然明白!」隱藏幾近哽咽的嗓音,音無喊道,「因為你也在這裡!」
  「那麼……你認可這樣的我嗎?」
  「除了你以外我還能認可什麼?我現在抱著的就是你,除了你以外沒有別人,就只有你!」

  這番話喚醒了腦海中那遙遠的記憶。
  曾經與哥哥一起爬上柿子樹摘柿子,站在下方的父親說道:「只是一顆澀柿子有什麼好摘的!」
  自己搶先摘贏了哥哥,卻也從柿子樹上摔了下來。
  「真是的,摘個澀柿子也那麼辛苦幹嘛!」
  父親背過了身,準備離去。
  「但是,文人也滿有一手的……」
  聽到一直夢寐以求……父親的讚美,自己不禁吃驚地抬起頭來。
  那是父親第一次稱讚自己。

  遙望著那段溫暖的時光,與從破碎的雲層邊射下的日光。
  直井不禁流下了一行熱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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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樓 Amory amory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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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7 Alive】

  結束「怪物流」的任務後,戰線成員們把被切成片狀的戰利品—河之主抬回了校園,擺在操場的大鍋煮起魚湯來。被切下的大魚頭顱被放置在操場正中央草坪上,即使已失去了生命,那猙獰的外貌在夕陽餘暉的照耀下,仍像背負數萬箭矢而鍛羽歸來的英勇戰士般,昂然挺立於永遠被凍結的時光中,那莊嚴肅穆的氣氛就連觀者也聞之駭然。
  「感覺好像慈善事業啊!」
  協助ユイ將料理放入鍋內的日向,臉上綻滿開心的笑容。
  「別說是戰線了,我們現在簡直就像是什麼服務團隊似的!」
  即使料理中仍扛著斧戟到處走動的野田,雖然不滿也只能如此嘆息道。
  「但是我們已經沒有戰鬥的對象了,所以就不應該叫戰線了吧!」
  身旁的大山提出了一個中肯的問題。
  「那要叫什麼名字呢?」抬著切好的肉丁的藤卷停下腳步,問道。
  思考了一會兒,大山提出了一個名字:
  「『為了不消失而游手好閒隊』,你覺得怎麼樣?」
  「那是啥玩意呀?」藤卷立即吐槽。
  不遠處,高松正忙著將煮好的咖哩分發給其他學生,椎名教導著ユイ料理的訣竅,TK旋轉著菜刀施展他精湛的廚藝,直井只負責發號司令,眾人全部沉浸在雖非出自自願、卻也相當享受眼前時光的氣氛中……遙望著這幅光景,音無不由得露出笑容。
  原本只專注於戰鬥而神經緊繃的戰線成員們,沒想到也會有這一刻到來。
  他轉過了頭望向身旁的立華,她拿著菜刀正專注地切花椰菜,每切下一小片,她便將花椰菜拿至眼前仔細觀察。廚藝雖相當笨拙,但那副認真的模樣卻相當可愛,讓音無不禁看呆了眼。
  「立華……」在夕陽餘暉之下,音無開口說道,「我可以直接用名字稱呼你嗎?」
  「為什麼?」立華依舊以沒有任何感情起伏的嗓音,問道。
  若是一般人可能會認為立華過於冷漠,但音無知道這是立華不善表達自己的言談。
  「因為,我們已經成為好朋友了。」
  「成為好朋友了?」立華納悶地抬起頭,不過並未直視音無的面容。
  「不是嗎?」音無笑道,「我們一起釣魚、一起料理,而且從一開始我就覺得……」
  思考了一下用字遣詞,音無繼續說道:
  「……你的名字很美,我很喜歡你的名字,『奏』就是彈奏出音樂的意思吧?」
  沉默了一會,立華答道:
  「你想這麼叫就請便吧。」
  「我的名字是『結弦』,把弦結起來的結弦,你就這樣叫我吧。」
  「嗯。」立華點了點頭。
  「那麼,奏。有件事我想拜託你。」
  「什麼事?」
  「以後也和大家在一起吧。」
  「為什麼?」
  「因為,我不希望你再和任何人戰鬥了,我想讓妳和其他人一起愉快地生活,而且,還有……」
  害臊地搔了一下臉,音無鼓起勇氣說出心中的願望:
  「……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是嗎?」似是沒有察覺話中真正涵義,立華答道,「既然你這麼說,那就這樣吧。」
  「那就說好囉,奏。」
  「嗯,結弦。」
  立華跟著以名字來稱呼音無,不禁讓音無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溫暖的甜蜜感。

  太陽落入地平線彼端,夜晚再度造訪了這個世界。
  直到天黑了,眾人才將電腦獸凶牙的肉全部分配完。
  在路燈的照耀下,眾人正忙著進行善後工作,結束快樂的一天。
  「話說回來,怎麼都沒有看見ゆりっぺ呀?」
  野田如此說道,眾人這才想起相同的問題。
  「這麼一說我好像也沒看見她。」
  「大概是待在社長辦公室吧,她怎麼可能來參加這種服務性質的活動。」
  眾人七嘴八舌地推論隊長的去向,殊不知危機正慢慢地從背後靠近。
  碰的一聲,全身負傷的ゆり倒在一旁,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ゆりっぺ!」
  眾人連忙衝了過去,攙扶住ゆり的身軀。
  野田更是大幅揮動斧戟,憤怒地大喊:
  「ゆりっぺ,這到底是誰幹的?」
  隱忍著全身的傷痛,ゆり從口中吐出了犯人的名字:
  「天……天使……」
  音無聞言吃了一驚,回頭了看了正拿著碗盤的奏一眼。
  「不可能,奏一直都待在我們身邊呀!」
  話一說完,ゆり似乎察覺了什麼東西,而將目光往上提。
  眾人也循著目光,抬起頭看了過去。
  在漆黑的校舍頂樓上,正佇立著一道意外的身影。

  另一名身穿學生制服的奏,飄逸著銀白色的長髮,冷眼注視著地面的人群。
  在月光的照耀下,那道身姿看起來是如此地美麗,卻也是如此地駭人。

  Dancer in the Dark


  Bonus(?)

  「真是的,這裡是小學嗎?怎麼來的都是堆小鬼!」
  聽到日向這番話的直井,輕輕闔上手中的書本,冷聲說道:
  「你這傢伙,是在說我嗎?」
  他惡狠狠地瞪了日向一眼。
  「我可是神啊!」
  但日向絲毫不畏懼直井的視線,反而開懷大笑道:
  「你還在說那種話呀,當時你還抱著音無哭得一塌糊塗咧……」
  話才剛說完,直井便急速貼近日向的臉龐,以一張猙獰的面孔瞪視著他。
  「你說誰哭了?要哭的人是你。」
  突然接近的臉龐,讓日向嚇了一跳。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去吧,去發現晒衣夾的才能吧……」直井的雙眼散發出黯淡的紅光,對驚魂未定的日向施展催眠術,「然後為自己不如晒衣夾而嘆息吧。」
  就像壞掉的機器人般,日向扭動脖子轉過頭來,當他看見桌上的晶片,頓時情緒崩潰。
  「晒、晒衣夾……可以夾東西,夾了不會掉下來,讓洗乾淨的衣服不會弄髒,真是太棒了……又能拿來當髮夾、夾錢……相、相較之下,我到底有什麼作為啊嗚哇啊啊啊啊啊……」
  ……接著便捶著沙發大哭起來。
  看見日向這副模樣,直井滿意地露出笑容。
  但是他的衣領隨即被人從背後揪起。
  「你啊,不要把催眠術當成洩忿的工具!」
  在他背後的人是音無。看見音無出現,直井立即打聲招呼:
  「啊,音無君,早安!」
  「那是怎麼回事呀?」斜眼看著日向精神崩潰的模樣,連音無也感到毛骨悚然。
  「是人家先找上門的,我只是適當地給他懲罰罷了!」
  直井仍繼續狡辯,就像小孩子般把責任全推卸給別人。
  「也適當過頭了吧!」音無搖了搖頭,嘆息道,「一個大男人竟然這樣大哭,未免也太誇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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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8 Dancer in the Dark】

  「好孩子晚上要上床睡覺囉,不乖的孩子要好好調教一下!」

  猶如銀鈴般的輕柔、卻令聽者毛骨悚然的嗓音自寂靜的夜空中響起,佇立於校舍頂端的奏……以下稱黑天使(揍)騰空一躍,她纖細的身軀在高掛著Key社前系作品《MOON.》血色之月的夜空中翻滾一周後,漂亮地降落在操場的地面上。不等黑天使站起,眾人已紛紛拔出武器準備迎戰。然而黑天使也非省油的燈,她早已撐起了自身的防護罩Guard skill distortion,眾人的槍械根本毫無用武之地。操控著高速近戰用武器handsonic,黑天使的暗紅色瞳孔在夜晚顯得格外耀眼,交戰僅過數回,眾人便不敵黑天使壓倒性的力量而趨於劣勢,就在眾人即將遭受致命一擊時,奏本尊及時衝了過來,伸出右臂的handsonic準確刺入黑天使的胸膛,然而黑天使的handsonic卻也同時貫穿了奏的心臟。

  那是一切事件的開端……

  Scene 01

  上回為了拯救即將被河之主吃掉的戰線成員,奏及時施展了harmonics將河之主切成生魚片,卻也讓具有攻擊性格的黑天使分身脫離本體的控制,到處肆虐,藉由奏最初維護秩序的使命,以更為過激的手段對試圖違反校規的學生進行攻擊,死傷人數不斷爬升,學生們彷彿身處在高壓統治之下,苦不堪言。
  為了找出讓黑天使消失的方法,ゆり再度潛入奏的房間—Angel Area,登入電腦進入不明人物開發的程式—Angel Player之中。經過一番胡搞瞎搞之後,ゆり在奏的電腦新增了新的技能,只要奏再一次施展harmonics,那麼所有的分身就會再度回到她的體內。那時ゆり還不知曉,這樣的設定卻反而造成了反效果……
  眾人再度回到奏靜養的醫務室時,卻發現奏本尊已遭黑天使擄走,被帶往學校的地下深處,先前曾用來開發武器、現在已化為廢墟的Guild。為了拯救奏,眾人潛入了Guild,卻發現了另一件意外的事實。
  黑天使的分身有兩個,不,更正確地說……

  Scene 02

  「哼,真是群低能的傢伙……」
  直井搖著頭,嘆息道。但話說出口,他才連忙補充一句:
  「啊啊……當然,音無君除外!」
  在眾人鄙夷的目光環視下,直井繼續說道:
  「我來總結一下問題吧!現在的問題有兩個,第一個是奏究竟製造了多少分身,若分身能夠製造分身的話,就沒有數量限制了。」
  「那麼別說是兩個了……」日向不禁打了個冷顫,「十個、二十個……說不定還有更多的分身。」
  「等一等!」音無打岔道,「ゆり已經追加新的技能了,所以只要等她們再一次使用harmonics,分身就會全部回到本體了吧。」
  「這就是第二個問題!」直井說道,「如果在那個技能追加前,分身就已經量產的話呢?」
  聽聞此話,眾人不禁啞口無言、陷入沉默。
  若在追加技能前,分身就已量產的話,這意味著……
  「哼,愚民們,你們終於注意到了……」
  直井攤開雙手,踏出自信的步伐。但走沒兩三步,他才趕忙補充一句:
  「啊啊……當然,音無君是高貴的貴族!」
  無視眾人投以鄙夷的目光,直井繼續說道:
  「聽好了!如果她知道我們會潛入這裡的話,勢必會把分身佈置在Guild的各個角落。」
  「這麼說來的話,這就是……」
  「Trap!」代替音無的話語,TK說出最重要的關鍵字。
  「對,就是陷阱!」直井說道,「背後已經有兩個了,前面一定還有更多,你們根本毫無勝算!」
  他將手指向仍一臉茫然的愚民們,以英語接著說道:
  「The field you are facing is full of Angel. It's called "Unlimited Angel Works".

  Scene 03

  黑天使果然早已佈署好分身大軍,並在每個關卡前放置一個分身。
  但就算只有一個分身,對於眾人來說卻是完全無法戰勝的敵人。
  黑天使不論是在速度上、攻擊力上皆遠遠勝過只會拿軍火猛轟的佛魯迪小隊成員們。
  因此,在這個時候,只有一個辦法能對付她。

  松下率先衝了出去,以柔道緊緊壓制住黑天使的身體,然而黑天使的handsonic卻也刺入了松下的身體,劍頭的另一端從松下的背部直接穿刺了出來。
  「快!趁我還有意識前快點過去吧!」
  松下突如其來地舉動讓眾人吃了一驚,紛紛喊出他的名字。雖然還是有沒良心的日向吐槽道:
  「搞什麼啊!這種好像臨死前才是一條好漢的台詞是怎樣!」
  儘管擔憂著松下的安危,但在情勢所逼之下,眾人只好隱忍著淚水,快速通過現場。
  「後面就交給你們了,各位……」
  遙望眾人逐漸消失的身影,松下說完這最後的話語後,便倒臥在血泊中斷氣了。

  松下壯烈的犧牲為眾人投下了一個震撼彈,一直以來看似遲鈍又笨拙的松下,原來是個如此重義氣的人。眾人不禁在心中如此發誓道:松下五段,我們不會讓你白白犧牲的,你的精神我們一定會謹記在心。
  沒過多久,黑天使的分身再一次出現在下一個關卡中。
  TK瀟灑地衝了出去,並很精彩地壯烈犧牲。
  眾人悲痛地呼喊TK的名字。雖然還是有沒良心的日向吐槽道:
  「搞什麼啊!這種像少年漫畫接近最終回的劇情是怎樣!」
  接下來的關卡,高松、藤卷、椎名、大山和直井等人紛紛壯烈犧牲,餘下的成員為了完成使命,只能隱忍著淚水,不停地向前走。這真是場艱苦的戰鬥,幾乎所有的成員全部陣亡,即使如此我們還是必須完成最後的任務。
  終於,在接近Guild最後一道門之前,黑天使的分身又再一次出現在面前。
  「這一次讓我去吧!」音無說道,便邁開腳步準備赴死。
  但是,日向卻拉住了他。
  「不,讓我去吧!」
  「咦,為什麼?」音無面露訝然。
  以背對的姿態,日向轉過頭,對著昔日的摯友笑道:
  「她還在等著你,我有這種感覺,所以……你必須繼續前進。」
  彷彿看透了一切般,日向的目光充滿深不可測的睿智。
  「還有,如果……」
  但是,感人的話還沒說完……
  「別廢話那麼多,要送死就快去死吧!」
  ユイ就從後面踹了他一腳。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給我記住—————」
  日向的身體就這樣向前飛了出去,成為黑天使的劍下亡魂。

  Scene 04

  經過一番折騰後,餘下的音無、ユイ和ゆり總算到達Guild最深處。由於ユイ在空降途中陣亡,故由音無去找被囚禁的奏,ゆり負責與最後的黑天使分身戰鬥。不論是用FBI專用的克拉克手槍抑或手榴彈,果然都對黑天使毫無用處,在黑天使的distortion之下,所有長距離武器全部失效。緊接著,黑天使又從左臂伸出另一把handsonic,向ゆり衝了過來,並趁勢將兩把handsonic向上交叉,施展黑天使新追加的技能—howling。眼見此狀,ゆり連忙摀住了耳朵。頓時,粉碎一切的破壞性音波以黑天使為中心,擴展至全場地。然而,黑天使施展howling的同時,也是她破綻最大的時候。當她察覺這一點時,已經來不及了……
  「嗚啊!」
  ゆり偷藏的暗器準確刺中了黑天使的身體,強制停止了黑天使的攻擊,並將她殲滅。
  趁著ゆり與黑天使交戰拖延時間,音無終於在低窪地找到了本尊奏,他衝了過去。
  「奏—————」
  由於奏是直接從醫務室被挾持過來的,因此身上還包著棉被。
  看來黑天使對本尊還滿體貼的。雖然現在不是思考這種事情的時候。
  聽聞音無的聲音,奏甦醒了過來,以睡眼惺忪的目光看著音無著急的臉龐。
  「奏,你沒事吧!」
  「嗯……」奏頷首。
  「戰線的成員們都拼了命來救你了!」音無按住奏纖細的雙肩,說道,「雖然有點勉強,但只要你再使用一次harmonics,大家就能得救了!」
  「是嗎?我明白了。」
  奏並未多加詢問細節,直接表示同意。
  「身體受得了嗎?」
  「嗯,如果只使用一次的話……」
  說著,奏開始施展harmonics。
  頓時,一道與奏相仿的分身出現在奏後方的石座上。
  眼見此狀,音無連忙抽出槍械,避免新誕生的黑天使對本尊不利。
  但黑天使並未直接展開攻擊,而是以冷淡的目光注視著音無:
  「你們好像修改了程式了?」
  「對!」音無答道,「所有的分身都會回到她的身體中!」
  「那麼多冷酷的我們?」
  這番話讓音無心生疑惑,他抬起頭,注視著黑天使的面容,問道:
  「什麼意思?」
  「即使是分身,也擁有自我的意識,但回到本尊體內並非消失,而是同化……你認為那麼多襲擊你們的我們,一次回到她的體內,她會沒事嗎?」
  「咦?」這番話不禁讓音無感到愕然。
  這麼多黑天使分身一次回到奏本尊之中,奏會……
  然而他還來不及思考,黑天使的嘴角已勾起笑容。

  「時間到了。」

  頓時,分散在Guild各處的黑天使,全部化為了0和1數碼資料流,全部湧向了工廠最深處的廣場中央—奏本尊的所在地。突如其來、數以萬計的黑暗意識一同湧入奏的體內,就像一股深紅的濁流瞬間爬滿心扉、侵佔了意識,讓奏發出痛苦的喊叫聲。
  眼見此狀,就在奏面前的音無卻沒辦法做任何事情。
  他只能緊緊抱住奏,並在心中祈禱……

  「一定要平安無事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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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樓 Amory amory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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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9 In Your Memory】

  我們的人生,難道都只是被神玩弄於手掌心嗎?
  好不容易被賦予了幸福,卻又如此輕易地將它奪走!

  一直以來,她都是我活下去的目標。
  失去她之後的我,到底該怎麼辦……
  好不容易找到的夢想,卻還是被奪走了……
  不可原諒,這樣的人生,根本不可原諒……
  這樣的結局……我絕對不接受。

  是你說過這個世界沒有醫院,大家都不會生病……
  那麼為什麼……你還不醒過來呢?
  奏……


  DAY 1

  張開雙眼,一陣撕裂頭部的疼痛便侵襲而來。
  四周一片漆黑,只能從頭頂上看起來像窗戶的洞口外看見微弱的光源。
  這裡是……什麼地方?
  下意識地,我從口袋中拿出手機來,點亮螢幕。
  螢幕的左下角標示著現在時間,深夜一點二十三分。
  糟了,考試的時間已經過了!這下慘了!
  摸索著四周環境,我站起身,隨即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地無法動彈。
  列車中,是一片淒慘的景象……
  所有乘客滿身是血地癱坐在座位上,有些人已昏迷不醒,仍有意識的有些人,正發出哀號。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在我理解這些事情之前,身後連接車廂的門已經被打了開來。
  另一名乘客攀扶著壁面,走了進來。
  看見那搖搖欲墜的身體,我連忙衝過去扶住了他,並問了他幾句。
  「你沒事吧!」
  接著便確認他的傷勢與意識。
  被我這麼一問,他似乎也清醒過來了,並反問道:
  「你是醫生嗎?」
  不,只是個學生而已,要成為醫生還差得遠呢。
  我們一起將列車的門撞了開來,走了出去。
  列車被困在陰暗的隧道中,透過隧道上的照明燈,讓列車發生意外的元兇,清楚地顯現在眼前。
  大範圍的砂礫堵住了列車前端的通路,沒被砂石掩埋的我們或許只是受了輕傷,但與砂石首當其衝的車廂內乘客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我們趕快對外求援吧!」
  雖然這麼說,但是當我打開手機,卻發現手機根本收不到訊號。
  「可惡,為什麼運氣這麼背!」
  無奈之下,只能暫時先將受困於列車上的乘客救下來。
  我們兩人一起協助乘客回到地面,並替傷勢重的人包紮。
  「我的名字叫五十嵐。」
  在協助的途中,那位乘客告訴了我他的名字。
  因此我也告訴他,我叫做……
  「啊啊,音無君,請多指教了。」
  好不容易將所有乘客安頓下來後,是時候開始尋找救援的辦法了。
  我借了其中一支手電筒,向隧道的另一端走去。
  隧道的前端被砂礫堵住了,那麼另一端應該有出口吧。
  然而我才走了幾公尺遠,一個絕望的事實便顯現於眼前。
  另一端竟然也被砂礫堵住了,看來我們這段沒被砂礫壓碎已經算是奇蹟了。
  頓時,腹部的痛楚讓我跪坐下來,我才驚覺到……
  剛才列車發生意外的撞擊力已讓我的腹部……
  但是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自己,一定要盡可能地讓所有人活下去才行。
  即使在這個前後被封閉的無情絕境下,也一定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只要撐到那時候就行了。
  這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DAY 2

  倖存者共有十二個人,剩餘的糧食僅有少數便當、點心和五、六瓶茶,這樣的份量大概只能撐三天左右。
  三天……再加上人體所能承受的黃金七十二小時,大概能撐六天左右。
  我一面照顧著傷患,一面鼓勵著所有人。
  只要有人發現我們,大家便能獲救了。
  因此不能放棄求生的意志,必須撐到那個時候才行。
  儘管在不安的情況下,群眾中曾稍微起了點騷動,所幸一下子就被平息了。

  DAY 3

  今天是最糟糕的一天。
  一早醒來,一名乘客的狀況就不太妙。瞳孔放大,且已無脈膊。
  我死命地為他做心肺復甦術,在心中祈禱著他快醒過來。
  拜託快醒過來呀,你這傢伙—————
  快醒過來呀—————

  但是,他的生命仍從我的手中悄悄地流逝了。
  不論怎麼對他做CPR,也已無法讓他的生命恢復。
  只能留下無盡的懊悔。

  可惡……
  從那天起,我到底是為了什麼而活?
  是你……初音告訴了我活下去的意義。
  但是,生命仍在我眼前悄悄地流逝。
  我依然是如此地無能為力,就和那一天一樣。
  初音……
  可惡……
  可惡……
  可惡啊—————

  DAY 7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了,糧食也已用盡,但是依舊沒有人來救我們。陰暗的岩壁猶如廣闊無垠的宇宙般,以冷酷的眼神注視著我們,我們躺在地上仰望著這絕望的靜謚,腹部的痛苦、胃部的瑟縮彷彿早已脫離身體,只剩意識存在於我們的身體中,等待著命運之神為我們降下最後的裁決。
  在這搖曳著人生最後光景的黑暗中,讓我回想起腦海中那曾經擁有的幸福回憶。
  初音還在的那段日子……
  那一天,我依舊帶著她最喜歡的漫畫到醫院給她看。
  但也因沒有蓋上被子的關係,讓她咳嗽不已。
  『真是的,為什麼這個病永遠都不會好呢?』
  簡直就像命運之神為我們開的玩笑般,永遠揮之不去。
  『要是有捐贈者就好了。』
  妹妹說出了醫生也說過的相同話語。
  初音因為身體不好而住院,因為沒有捐贈者,最後……

  眼前的光景又再度回到了令人窒息的黑暗中。
  我……還能做的事情是什麼呢?
  我……的這副身體,依然能拯救著他人。

  向五十嵐借了筆後,我從上衣口袋中拿出了一直以來沒有用過的卡片。
  健康保險證背後的臟器移植同意書:
  
  以歪斜的筆跡,將可以提供的臟器全部捐出去。
  如此一來即使我死了,我……應該也能幫得上其他人。
  為我的生命帶來一點意義。

  「你果然很厲害呢……」

  耳邊響起了五十嵐的聲音,但是……

  「已經如此絕望的大家,還是將自己的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

  聲音越來越模糊了,彷彿還聽見了岩壁碎裂的聲音。

  「是你拯救了大家的人生啊,音無……」

  啊啊,救難隊終於來了嗎?可是,已經沒有力氣了……

  「你聽到了嗎?音無……」

  我的人生……

  「音無……」





  PRESENT TIME

  早晨的日光從窗外射了進來,好像有一隻纖細的手正在摸我的頭。
  已經……早上了嗎?
  睜開朦朧的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名幾近雪白的少女,
  她正以一雙晶瑩的瞳孔注視著我,在陽光的照射下,她就像天使一般高遠聖潔。

  「奏!」

  看到了她的身影,我跳了起來。
  「我說你啊!讓我擔心死了!沒事吧?身體還好嗎?」
  面對我一連串的追問,她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嗯,經過了一場很激烈的戰鬥呢。」
  「戰鬥?」
  「和你約定過的我能夠醒來,可以說是個奇蹟。」
  看來,她應該真的沒事了。我不禁鬆了一口氣。
  方才盤踞在腦海中的回憶,也在這時湧了上來。
  「奏……」我呼喚了奏的名字,「我全部都想起來了,在死之前的事情。」
  奏靜靜地聆聽著我的話語。
  「我在前往大學入學考試會場的途中遇到了列車事故,因而死掉的……在這之前,我曾經想要成為醫生,想要幫助別人,想要被別人道謝而活下去,抱著這樣天真的想法,曾經非常努力地學習。不過呢……」
  看著我的雙手,我不禁感到一股如釋重負的感覺。
  「……我在最後將自己的身體捐了出去,所以我想……我應該已經救了別人了,我是這麼相信著。」
  奏並沒有回應,取而帶之地是伸出了右手,輕輕觸摸我的臉頰。
  感受到了奏纖細的觸感,我不禁張開了雙眼,訝異地看著奏的面容。
  「那個人一定會一生都感謝素不相識的你的。」
  奏是這麼說的。她的雙眸透明地就像全世界最美麗的事物一般。
  儘管表情依舊沒有明顯的變化,但此時沐浴在陽光下的奏,就像是真正的天使般令人陶醉。
  「結弦……」她輕輕地呼喚了我的名字。
  「什麼事?」
  「那麼你現在應該沒有留戀了吧?」
  「是啊……」我回答道,「如果我真的救了別人,那麼我的人生也沒什麼不好的了……我是這麼想的。」
  說到此處,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難道說,我會消失嗎?」
  針對我的問題,奏答道:
  「如果沒有留戀的話,確實是會消失。」
  在這個世界上,我還有留戀的事物嗎?對,那就是……
  「還有他們在。」
  「是嗎?」奏輕聲問道:「你想和他們永遠在一起?」
  「嗯,因為他們是我的夥伴,所以我想和他們在一起。」
  站起身,就像是擺脫以往的迷惘般,我開始在房間內漫步。
  「但是,我現在想法有點不同了……如果他們也能像我一樣獲得這種釋懷的心情,一起和這個世界道別就好了,再重新開始新的人生也不錯。」
  奏點了點頭,同意了我的話語。
  或許從很久以前開始,奏也一直有相同的想法。
  等一等,好像哪裡不太對……
  「等一下!」我轉過頭,對奏喊道:「難道你一直想讓大家體會這種心情嗎?」
  奏歪過了頭,就像真的不知道般答道:
  「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啊!」大概是覺得奏的反應太難以置信了,連我都覺得自己的語氣是不是太激動了,「再說我一來到這個世界,就被你給刺死了!」
  難怪會當了這麼久的敵人,這不是沒有原因。
  「因為,是你說要我證明你不會死的。」
  奏的臉上絲毫沒有任何覺得不對的地方,對於她的遲鈍不禁讓我汗顏。
  這、這是繞了多大的遠路呀!還有她的天然呆也太……
  我繼續問道:「認真去上課難道就會幸福嗎?參加了社團活動難道就會滿足嗎?」
  「因為來到這裡的人,全部都是沒辦法好好渡過青春時代的人。」
  「欸,是這樣嗎?」
  「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啊!」我已經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了,「再說,這種事要怎麼知道呀?」
  「你看了難道都沒發現嗎?」
  這番話不禁讓我啞然。
  原來是這樣啊……這裡是年輕人靈魂的救贖之地。
  如果日向在比賽中接中那顆二壘高飛球也會釋懷地消失,我和ユイ還真是多管閒事。岩澤靠著自己的力量實現了願望而消失了。所有的人都不是自己想要待在這個地方的,只是不斷地反抗沒有道理的人生而存在於此處。但奏認為這是不對的,她想要送給大家一個美滿的人生,想讓大家渡過一個美好的青春,她一直都在勸說想要留在這裡的他們,這是……多麼諷刺的事啊!明明只是這麼簡單的事情,但雙方卻為了貫徹自己的信念而干戈相向,甚至連武器都製造出來了,現在這裡每天都是紛爭不斷。
  但是,對於她迂迴的作法,我不禁按住額頭……
  「你還真是笨拙呀!」
  奏並沒有否認,而是直接承認:「我知道。」
  「你還真有自知之明呢。」
  「但是如果……」奏凝視著我,說道,「有你在的話或許就能做得到。」
  我不禁抬起頭,略有期待地注視著她:
  「這是說要我幫你嗎?」
  「本來你應該已經消失了,但是你卻留下來了。」
  確實是如此,因為我想要幫助我的夥伴。
  以及,現在在眼前的這位天使……
  「我能成為你第一個夥伴嗎?」
  「你所留戀的事情,不就是這個嗎?」
  「嗯,大概是吧!」
  對於連自己都未察覺的這一點,不禁讓我暗暗感到訝異。
  但是,卻也有另一點讓我感到不安。
  我想起了ゆり曾經對我說過的話。
  關於她那至今仍自責不已的痛苦回憶……

  『直到那天我都有自信成為一個好姊姊的。
   想守護的一切,只在三十分鐘內就被奪走了。
   哪有這麼沒道理的事情。
   我沒有辦法原諒這樣的人生。』

  不可能的,這太高難度了……
  ……不,正因為如此,我才想拯救一直背負著那種回憶的她。
  但是,做得到嗎?
  跟這個笨拙的天使一起……感覺很不可靠呢。
  看著奏天然呆的目光,我更是覺得希望渺茫。
  但再這樣下去,紛爭永遠都不會停止的。
  身為他們的夥伴,同時也是奏的朋友的我,必須做點事情才行。

  「你……能夠幫我嗎?」
  對於我主動說出這番話,奏顯然十分高興。
  「這才是我應該說的話吧。」
  「是嗎?是這樣啊……」
  怎麼感覺反而是我尷尬起來了。
  「我知道了,奏……」
  我注視著奏那充滿了慈悲的目光,以及長久以來一直背負著這遠大目標的少女嬌小的身影。
  假如最初我們不是以敵人的身份相遇,或許我們早就能成為朋友了。
  這是我第一次與她站在共同戰線上:

  「就讓大家一起……從這所學校畢業吧!」


  EPILOGUE

  數日後,在代理學生會長直井的清查下,考試期間涉嫌偷換奏的考卷,害奏考試成績墊底的一干人等終於被抓了出來,還奏清白,恢復了她學生會長的職位,原任代理學生會長的直井亦重任副學生會長。參與調包考卷的我們這幾個人,除了考試成績全部掛零外,還要在教室內寫悔過書自我反省。眾人雖哀聲連連,但相較起被記三大過退學,這已經算是最輕的處罰了。
  「為什麼我非得要受到這種待遇?」
  一面在六百字稿紙上寫自己看了都覺得起雞皮疙瘩的悔過書,竹山(請叫我克萊斯特)一面埋怨道。
  「對啊,竟然把我們全部抓起來了!」附和著竹山的話語,日向更是滿肚子不爽,「直井那個陰險狡詐的傢伙,看起來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果然就跟他的臉一樣面善心惡!」
  「這樣那個自轉式飛行豈不是活受罪了。」
  聽到了高松的這番話,日向激動地跳了起來。
  「就是說啊!」
  「哎呀,難得意見一致相同。」
  「這種心情只有受到這種待遇的人才會了解,我們可是旋轉式飛行夥伴呀!」
  「哼……」高松按住了衣領,冷笑道,「難道你想要讓我脫嗎?」
  可是日向一點都不畏懼高松的恐嚇。
  「脫吧脫吧!」
  教室內的喧鬧聲,終於讓ゆり忍不住開口說話了:
  「吵死了,你們安靜一點行不行。」
  「對呀,安靜一點!」
  日向也將矛頭對準了高松,完全沒發現最大的發聲源就是自己。
  在這片喧鬧中,唯有大山感慨地說道:
  「她好像把這幾天的事情全部忘掉了。」
  「那是當然的!」高松答道,「因為多數的那一方人格獲勝了……也就是襲擊我們的那一方。」
  「還以為她會成為我們的夥伴呢,真是可惡!」
  日向越說越生氣,拿起橡皮擦用力一擦,差一點將稿紙撕破。
  凝望眾人對於奏的誤解,我想起了數天前與奏在醫院對話的後續……

  『首先要從他們那裡打聽出他們的過去,但是在失去敵人的現在,想要瞞著ゆり是不可能的,所以奏……我希望你才再恢復學生會長的身份,再與他們戰鬥,然後按照我的指示行動。』
  『嗯……』奏點了點頭,『這是我最善長的作戰。』
  『又讓妳孤單一人了,真對不起。但是,等這一切都結束之後……』
  說到此處,我不禁思考起來……


  等這一切都結束後,我們會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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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樓 Amory amory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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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10 Goodbye Days】

  「神……把我的幸福全部都奪走了。」
  她轉過了頭,那有若黑色水潭般的眼眸蘊藏著深不可測的恨意,彷彿是控訴這個世界的不公般,直勾勾地瞪著我看。啊啊……我到底該說什麼好呢?應該答應她的要求,實現她的願望?還是……
  就在我思考著這一切時,一道熟悉的嗓音從我身後傳來。

  □□□ ◇ □□□ ◇ □□□ ◇ □□□ ◇ □□□

  上回與奏達成共識後,我們開始著手進行讓戰線全員升天的計畫。以攻略難易度排行來看,戰線佯攻樂團Devil May Cry……寫錯,是Girls Dead Monster主唱—ユイ的攻略條件應該是最容易的,所以先走ユイ路線好了。接著再一步步將FINAL BOSS幹掉,就能CG入手率100%全作ALL COMPLETE啦。雖是這麼說,要讓現實的情況完全照著攻略本一步步進行果然不是那麼容易,所幸經過一番波折至少達到了最初的目標了。

  「什麼?你問我想做的事情?」
  成功將ユイ騙出來之後,我請她一起在學校大食堂前喝Key咖啡。
  一聽見我問她,她便滔滔不絕地說起話來。
  「我跟你說喲,我想做的事情比其他人還要多,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應該是因為活著的時候沒辦法做到吧!」
  「對對,就是這樣!」ユイ說道,「我小時候被車子撞到後就全身癱瘓了,只能躺在床上,完全沒辦法自己起身,沒有別人照顧就沒辦法活下去,只有依靠著媽媽的照顧,讓我一直覺得很對不起媽媽……不過電視還是能看,看著音樂節目裡面的樂隊,心底想著要是自己也能這樣該有多好。」
  「是嗎?那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
  喝了一口咖啡,我能體會到她活著時的寂寞與在這個世界所得到的快樂,相信現在的她一定已完成夢想了。
  ユイ興奮地點了點頭。我於是繼續問道:
  「那麼還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嗎?」
  「嗯……」思考了一會,她答道,「我還經常看棒球轉播呢!」
  「棒球?那不是在比賽的時候就打過了?」
  「但是那時候沒有打出去呀!」
  「你說安打?」
  「是全壘打!」
  她舉起雙手大聲宣佈,不禁讓我愕然。
  「啥?沒打出全壘打不算嗎?」
  「那是當然囉!」她站起身,開始做起揮棒的動作,「等到樂團那裡穩定後,我也要開始練習棒球了!」
  ………
  對於她的異想天開,我不禁無言以對。
  要兼顧這兩者可是非常困難的啊。
  「問一下,還有其他的嗎?」
  「足球!」她毫不遲疑地說出下一個夢想。
  「足球?」
  「不是很熱血嗎?」
  「呃……話是這麼說沒錯啦!」
  ………
  這也太多了吧!
  哪有人可以同時兼顧樂團、棒球還有足球的呀。
  抱著不詳的預感,我繼續詢問:
  「該不會……還有吧?」
  「職業摔角!」她毫不遲疑地說出下一個夢想。
  ………
  真是莫名其妙,她到底是哪個世界的人呀。
  能做得到的話已經不是人,而是超人了呀。
  不過……她想做的事情全是電視上看到的東西呢。
  但是剛才那些要全部實現也太可怕了。

  我嘆了口氣,雖然覺得機會渺茫,但既然決定要實現她的願望就只能硬拼了。
  首先是職業摔角,她最初便提出了超誇張的投擲技—German suplex。由我來當她的練習對象,她以雙手從我背後扣住我的腹部,將我向後摔了出去,雖然動作不太標準,但看不出她這麼有力氣。
  不過比起這個,我想更重要的事是……
  「我看我們換個地方吧!」
  被她摔幾次,這麼硬的地板,我看不是她先累死,而是我的頭先爆開。
  經過一番努力與我的佯裝後,總算讓她成功施展出German suplex。
  她高聲的歡呼,我在旁邊嘆息。真是累人的特訓呀!

  接下來是足球……
  既然是足球,我跟你一對一PK就好了。
  但是ユイ卻舉起手反對:
  「不要,既然是足球,當然是要超過五人以上的團隊。」
  啥?我不禁汗顏。要求真多,為什麼連這個也要這麼專業。
  但為了實現她的願望,我也只能按照她的計畫騙來五個人來組隊。
  五個人對ユイ一個人,她怎麼可能贏得過。不過這不用擔心,我早已備妥暗牌。
  奏負責在暗處使用十字弓(?)狙擊試圖搶ユイ的球的人。
  經過一番胡搞瞎搞又沒運動家精神的比賽後,終於讓ユイ成功射門。
  其餘五名笨蛋看見自己竟輸給ユイ,紛紛大受打擊、失落地回去。
  還真是亂七八糟的比賽呢。不過能讓ユイ高興就好了。

  接下來是棒球……
  由於棒球只需要打者和投手,所以不需要再麻煩別人了。
  但是,直到練習到棒球我才真正體會到,棒球是最大的困難點。
  雖說能打到球,但光靠ユイ的臂力,別說是全壘打,連安打都打不出去。
  這……真是前途堪憂。不過,也只能繼續嘗試了。
  為了讓她打出全壘打,我每天都在為她特訓。
  我們簡直就像甲子園日夜不停練習的球員,只為揮灑青春的汗水而拼命。
  就連日向偶而也來觀摩,看看我們到底在做什麼。

  歷經連續幾天的特訓,ユイ依舊沒辦法擊出全壘打。
  此外,大概是筋疲力盡的關係,就連揮棒也開始落空。
  看來,要打出全壘打是相當困難的事情。
  一般的球員從小可是花了多大的努力才有辦法打出全壘打,
  光是幾天的特訓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就打出全壘打。

  我走向前,看著跪坐在地上的她握著球棒的手。
  雖然她不願意給我看,但我還是看見她的手貼滿了OK繃。
  看來她自己也已相當努力過了,可惜天不從人願。

  「已經可以了,這個夢想……已經足夠了!」

  她站起身,拖著球棒離開了打擊區。
  看來她已決定不打了……
  「別放棄嘛!」我在她身後呼喊道。
  但是她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開口說道:
  「謝謝你囉!為什麼你要為我做這些呢?」
  「因為,那是你曾經想做的事情,至少努力到最後嘛!」
  遙望著夕陽,她將球棒橫置於自己的雙肩。
  「全壘打只是開玩笑般的夢想罷了!」背對著夕陽的餘暉,我雖然沒辦法看見她的表情,但是卻能聽出她的話語充滿了喜悅,「即使沒打出全壘打,但能像這樣讓身體好好地運動一下,已經足夠了。能夠每天都像社團活動一樣,我非常開心,我不是說過嗎?那時候的我身體都不能動,所以現在我非常地快樂。」
  活著時一直沒辦法體會運動樂趣的她,在這個世界已充分體會到了運動的辛勞與喜悅了。
  「那麼,全部都實現了嗎?」
  「實現?實現什麼?」她問道。
  「身體不能動時想做的事情。」
  被我這麼一問,她才聶嚅的語氣說道:
  「啊……其實還有一個。」
  「是什麼呢?」
  「結婚。」

  咦!

  原本準備站起身的我,不由得愣住了。
  「女性最大的幸福,但是……我家事、洗衣服都不能做,別說這些了,一個人的話什麼事情都做不好,只是一個光會給別人添麻煩的包袱……」
  儘管她強裝著不在乎這一切,但語氣中卻蘊含著寂寞。
  「這樣的我,誰會想要呢?」
  我無法回答,因為她說的是事實。
  「神真是過份,把我的幸福全部都奪走了。」
  即使如此,我還是說出了心中的肺脯之言。
  「沒有這回事。」
  然而她馬上轉過了頭,以黑若水潭般的眼眸瞪視著我,問道:
  「那麼學長,你會跟我結婚嗎?」
  那雙彷彿控訴著這個世界的不公般的雙眼,充滿了深不可測的恨意。
  對於這不合理的人生,對於這神所開的玩笑所抱持的恨意。
  「這、這個嘛……」
  我別過了頭,思考著到底該說什麼話才好。
  應該答應她的要求,實現她的願望?還是說些冠冕堂皇的話來安慰她。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嗓音從我背後傳來。





  「我會跟你結婚!





  聽聞這道熟悉的嗓音,我和ユイ紛紛訝異地望向發聲的來源……

  日向正站在棒球場的入口處。

  不同於以往的輕浮,此時的日向的臉上帶著嚴肅的神情。
  「日向?」
  他走過了我的面前,來到了ユイ的前方,再一次宣佈道:
  「我會和你結婚,這是我的真心話!」
  那道嗓音,絲毫沒有任何的遲疑,連我都為日向的決心深深撼動不已。
  ユイ睜大的雙眼僅持續了一會兒,便低下頭來。
  「學長根本不知道真正的ユイ是什麼樣子……」
  但是,日向卻沒有放棄,他大喊道:
  「現實之中,不管活著的你是什麼樣子,不管你有什麼殘疾,我都會跟你結婚!」
  「ユイ連走路都不會走,站都站不起來……」
  那番自暴自棄的話還未說完,日向便激動地吶喊道:
  「我不是說過不管你有什麼殘疾都沒關係嗎?」
  激動的嗓音讓原先沉陷於悲傷中的ユイ醒了過來,她抬起頭看著日向的臉龐。
  「即使無法走路、無法站立,甚至無法生小孩……我也會和你結婚!」
  他再一次發誓:「我會永遠在你身邊!」
  聽聞日向的話語,ユイ掛在臉上的寂寞臉龐漸漸冰釋了。
  由驚訝的面容轉變為笑顏,泛出喜悅的淚水。
  「在這裡遇到的你,不是假的ユイ,是真正的ユイ!」
  日向走到了ユイ的正前方,將心中的話語一次傾訴而出:
  「不管在哪裡遇到你,我都會喜歡上你!如果在六十億分之一的機率下再次相遇,即使你那時候身體也無法動彈,我還是會跟你結婚的!」
  「不會相遇的……」她搖了搖頭,「ユイ一直躺在家中呢。」
  「我呢,因為是打棒球的,有天不小心把你家的玻璃打破了,去撿球的時候你就在那裡,我們就這麼認識了。聊了一會兒,發現我們很合得來,不知不覺我每天都去你家,你覺得這個發展怎麼樣呢?」
  「嗯,到那個時候……」ユイ含著淚光,輕聲笑道,「就讓一直以來照顧我的媽媽休息一下吧。」
  「交給我吧!」
  「太好了……」

  少年是一名棒球選手。
  有一天,練習途中不小心打破了一家人的玻璃。
  進去撿球時,不巧與躺在床上的少女相遇。
  少女並沒有責怪打破玻璃的少年,反而與他聊起天來。
  她似乎身有殘疾,沒辦法走動。
  但是跟她聊天,讓少年感到非常快樂。
  久而久之,少年便常常來少女的家中探望她。
  對她說些她最喜歡聽的故事,以及外面一些有趣的事情。
  只要少女開心,少年的心中也會跟著感到喜悅。
  當少女需要外出時,少年就會協助少女坐上輪椅。
  因為有少年的幫忙,讓少女的媽媽負擔減輕不少。
  這樣的夢想,少年相信一定會實現的。
  少女,也一直等待著少年的到來。

  如果在六十億分之一的機率下再次相遇,即使你那時候身體也無法動彈……
  我還是會跟你結婚的!

  嗯,到那個時候……就讓一直以來照顧我的媽媽休息一下吧。


  夏季的晚風拂面吹來,在逐漸轉暗的棒球場上更顯淒涼。
  原先ユイ所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頂頭盔與球棒了。

  遙望著這幅光景,對於日向的抉擇,我不禁為他感到些許寂寞:
  「這樣,真的好嗎?」
  但日向的臉上卻浮現了笑容:
  「不是很好嗎?」
  那並非失去ユイ的悲傷,而是為終於實現了ユイ的願望而感到高興。
  ユイ已重新展開新的人生,縱使那不一定是個美好的人生,
  可能仍舊被毫無道理的人生折磨,被迫失去了一切,
  但是他仍相信在下一個人生一定能與她相遇,帶給她幸福的。
  「今後你打算怎麼辦?」我走到了日向身邊,問道。
  只見他抬起頭,瞇細的雙眼望著即將落入山頭背側的夕陽,帶著笑容答道:
  「我會陪你們到最後的,還有許多讓我擔心的傢伙在呢。」
  如此輕鬆的笑容,背後隱藏著多麼堅強的意志。
  對於日向的這份堅強,我拍拍他的肩膀,僅以行動表示對他的支持。


  EPILOGUE

  夜深人靜的校舍,一道淒烈的慘叫聲粉碎了靜謚。
  大山臉色蒼白地倚靠在牆邊,聞聲趕到的野田揮舞著斧戟往前方的「物體」一砍,然而那個「物體」彷彿沒有形體般,輕飄飄地從眾人腳邊溜走了。
  「剛才……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呀?」回想著剛才那連自己也無法形容,只能說是一片黑色的奇妙物體,野田不禁感到一陣惡寒。

  「影子?」
  之後,待在作戰指揮中心的ゆり收到了通訊官遊佐的電話。
  「說清楚一點,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只能說是影子,被後來趕到的野田趕跑了,如果只有大山一個人就危險了。』
  「危險?」
  ゆり依舊摸不著頭緒。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Change the 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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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樓 Amory amory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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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11 Change the World】

  「這個世界發生了異象,出現了異於天使的敵人!」

  那一天,ゆり在體育館召開了緊急會議,對所有的戰線成員說明這個世界目前發生的異象,那是足以動搖過去以來戰線生存價值的重大危機。因為這個異象,讓我與奏原先擬定好的升天計畫產生了變數。來路不明、突如其來的黑影怪物侵襲這個世界,且數量不斷增加中,遭到黑影吞噬的人的心靈被啃蝕,成為了NPC,永遠被禁錮在這個死後世界中,既沒有自己的意識也無法轉生,那是比死亡還要更殘酷的刑罰。
  體育館內一片靜默,所有的人聽聞這個危機皆沈默不語,既沒有表現出慌張,亦沒有表現出憤愾的情緒,或許早已體會生前的恐懼,對於這不斷逼近的黑暗反而更能勇於面對。為了避免成員再度遭到襲擊,隊長要求從今以後所有人需結伴同行,不可單獨行動,避免同伴遭到吞噬變成NPC的慘劇再度發生。因為……戰線中的高松已慘遭吞噬變成NPC,已經不容許再有人犧牲了。

  「……在這個危機關頭,有一個人與我們死後世界戰線抱持不同想法的人,正將戰線導向新的方向。而這條道路可能是我們戰線渡過危機的唯一方法。」
  聽到了這番話,我不禁吃了一驚。
  但在來不及反應前,ゆり已點出了我的名字。
  「因此作為那一方的代表,音無君!」她說道,「你能光明正大地說明一下自己的想法嗎?」
  我佇立在原地的雙腳無法動彈。
  莫非,我們的計畫早已被ゆり察覺了。
  當初為了避免隊長的反對而極力隱瞞,至此根本是無濟於事。
  站在我兩側的直井與日向嘆了口氣,紛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唉,被發現了。」「去吧,音無!」
  在情勢所逼下,我只好從人群間敞開的一條道路,走到了講台前,將我的想法全盤託出。
  從那一天起,我與奏便一直在進行……讓所有成員能釋懷地離開這個世界的解放計畫。
  起初,所有的人仍安靜地聆聽我的計畫……
  但過了不久,部分的人果然燥動了起來,更有人對我破口大罵。
  「開什麼玩笑!不要說得那麼輕鬆!」「哪有這麼簡單的事情!」「就是啊!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個世界,少做白日夢了!」
  然而,日向的一句話卻阻止了眾人的燥動。
  「已經出現了喲!」
  他穿過了人群走到了講台前,與我並肩站在一起,帶著笑容說道:
  「ユイ已經找到了答案,就連我這個生前是個人渣的人,在這個世界中也能給予別人一個答案。」
  「沒有錯……」直井也跟著穿過了人群,走到了我的身邊,「雖然我是神,但多虧了音無君讓我取回了身為人的心,只用了一句話……一句認可我的話。」
  最後由ゆり,為我們的解說做了一個結束:
  「要選擇哪一條道路就由大家自己決定!」
  在這籠罩著不安氣息的人群中,響起了一名成員的吶喊:
  「那麼ゆりっぺ要怎麼辦呢?」
  「我嗎?」ゆり從講台上跳了下來,豪爽地笑道,「我一向都很隨性,又不會保護你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見多數成員仍處於猶豫不決的狀況下,ゆり收起原先的笑容,說道:
  「時間不多了,請各自回去考慮一下吧。以上,解散!」
  這是死後世界戰線的末路。長久以來過於習慣這個世界生活的我們,受到迫切接近的危機所推動,必需在接下來的時光中找到一個答案。只有找到自己的答案,才有辦法在接下來的時光中生存下去。

  會議過後,ゆり叫住了我們。
  在體育館外的夜燈下,她對我們說道:
  「就讓她去對付黑影吧!」她指了指奏的方向,「與其讓她動腦筋,還不如讓她什麼都不去想直接去戰鬥比較實在。」
  「欸?」聽到這番話,我不禁甘拜下風,「被看穿了呀!」
  就連沒有與奏近距離接觸過的隊長都看穿了奏的個性,看來奏的笨拙還真是顯而易見。
  「果然在隊長的眼前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她呀!」日向攤手道。
  「但、但是……」對於隊長的作法,我仍覺得不妥,「奏是我們的夥伴,應該跟我們在一起呀!」
  「其他的成員也是我們的夥伴吧,要保護他們就必須要借助她的力量……」
  隊長凝望著站在與我們相隔一段距離的不遠處的奏,接續道:
  「……與我們戰線長期對峙的那股壓倒性的力量。」
  我一同望向奏那道單薄卻蘊含著強大力量的身影,如此嘆息:
  「確實,這個差事很適合天使呢。」
  似是附和著我的答覆,隊長接著說道:
  「她並不是天使喲!」
  聽聞這番看似隨口說出的話語,隔了數秒我才反應過來:「咦,你剛才說啥?」
  看我一副彷彿聽見了什麼驚人事實的表情,隊長繼續補充道:
  「她並不是天使,和我們一樣都是人類,你都沒有發現嗎?」
  「咦—————」
  我和日向不約而同地齊聲吶喊,簡直就像兩個笨蛋。
  這個事實實在是太具衝擊性了。
  「哼,神早就看穿一切了!」直井故作瀟灑地撥了一下前髮,冷笑道。
  雖然他的表象馬上就被日向識破:
  「你自己不是也在顫抖嗎?」
  我跑到了奏的面前,繼續追問:
  「你不是天使嗎?」
  「我不是天使……」奏據實答道,「我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不就這麼說過了?」
  仔細想想,當我們第一次見面,在被她刺了一刀之前……

  『我不是天使,我是學生會長。』

  ………
  「嘎啊啊啊啊,真的有說過!」
  「發生了很多事呢!」日向繼續很不負責任地攤手笑道。
  我不禁回過頭,對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們吶喊道:
  「還不都是你們的錯!」
  要不是你們一開始就把奏當成天使,我也不會就此誤認。
  此時,有另一個問題浮上我心頭:
  「那麼,為什麼奏會在這裡?身為學生會長的她,難道都不會消失嗎?」
  「因為……」隊長答道,「她也有著必須留在這裡的理由吧!」
  「這麼說來……」我摸摸她那看似小巧卻堅強的頭,「她也和我們一樣,背負著什麼吧。」
  看著我伸出的手臂,她那澄澈的眼神似乎對我的動作十分困惑。
  「到時候也要一起將它解決掉喲。」
  接著,我再度轉過頭來,問道:
  「那麼,ゆり!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呢?」
  「有些事情我打算確認一下」她答道。
  我心中湧現一股不詳的預感。
  「你打算和黑影戰鬥嗎?」
  「看情況吧!」隊長仍舊是一副模稜兩可的回答。
  「太危險了!」我吶喊道。
  但隊長卻只是攤出一隻手,答道:
  「沒辦法,因為我已經給了其他人選澤的自由了。」
  「應該也會有人跟著你的!」
  「考慮是需要時間的,因為是很重要的事情。」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
  可惡,我竟然想不到台詞繼續阻止隊長了。
  「當我回來的時候,如果大家都已經消失,平安地離開這個世界,我會認為這都是你的功勞喲。」
  「怎麼這樣……」我吶喊道,「我會等你的!」
  「笨蛋,一個人等待的話會被影子幹掉的……」
  隊長原先駐足原地的步伐,終於開始移動。
  「在被幹掉前,你也快點離開這個世界吧……不用在意我。」
  就在她即將踏上旅程之前,與她擦身而過的日向卻發出了聲音:
  「怎麼可能不在意呢!」
  這番話讓ゆり略感訝異而停下了腳步,望著日向面容:
  「日向君?」
  「突然之間說這什麼話嘛……」日向仍舊掛著一副吊兒郎當的表情,但那卻是足以融化他人心房的笑容,「這不是我們兩人共同創立的戰線嗎?我們一起走過很長一段時間呢,所以要結束也要一起結束,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不管的。」
  凝望著日向那溫和的笑容,即使心中受到些微的撼動,她仍如此嘆息道:
  「你還是一樣是個笨蛋呢,感情論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就像是推動著現場的僵局般,靜謚的夜晚中響起了其他成員的吶喊聲:
  「敵襲!敵襲!」
  ゆり連忙囑咐奏準備應敵:
  「小奏,拜託你了!」
  奏從右臂伸出handsonic ver.5後,便離開了現場。
  趁著大家的注意力皆集中於其他地方之時,ゆり迅速地與大家道別:
  「那麼,還能再見的時候再見面吧!」
  接著便踏上了旅程。
  「ゆりっぺ!」
  但是當她聽見了背後日向的呼喊聲時,仍再度停下了腳步。
  「真是過份的暱稱呢……」她的嗓音蘊含著感慨,「但是,或許就因為這樣,我才會被大家仰慕吧。」
  揮去那盤踞心中的種種情感,ゆり以背對的身姿向我們道別後……
  「謝了!」
  便快步朝著遠方道路前進。
  我們沒有一個人追上去,就這樣看著ゆり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夜晚的月色中。

  當天晚上,所有的人都在自己的領域內思索著自己存在的價值與今後的答案。

  野田獨自一人待在學園對外連通橋上,凝望著一直以來帶在身上的照片……
  所憧憬的對象—ゆり的照片,臉上不禁露出一抹會心的微笑。

  TK獨自一人在月下的食堂內跳舞,那一直以來都是他生存的意義。

  藤卷握著寸步不離身的竹劍,獨自一人坐在校舍旁的階梯上沉思。

  大山獨自一人坐在教室內思索著一切,
  經過一番天人交戰後,他終於下定決心,臉上露出堅毅的神情。

  Girl Dead Monsters的成員們將兩位主唱的吉他放在一起,向已經消失的她們道別。

  椎名獨自一人待在以往的倉庫中,看著在地上行走的發條玩偶。
  只有在這個時候,椎名冰冷的臉龐才會稍微露出溫和的笑容。
  當其中一隻玩偶的動作漸漸慢下來時,她又再度轉緊那隻玩偶的發條。

  竹山獨自一人待在校舍頂樓,一如往常埋首於筆記型電腦前工作,
  當他撰寫好今日的日記後,便闔上了筆記型電腦的螢幕。

  至於ゆり,她又再度回到了作為戰線本部的校長室中,準備即將出戰的武器。
  她的腦海浮現了先前與黑影作戰時所看到的一幅情景……

  黑影……實際上是從NPC轉換而來。

  假如那個變化,就像奏所擁有的那個軟體Angel Player一樣,
  能利用程式將NPC轉換為其他東西來襲擊我們,
  那麼那名假裝成神,做出這種荒唐事的人……

  現在必定是在這個世界的某處。

  而那個地方應該有很多台電腦……
  既然如此,就只有一個地方符合這個條件。

  準備好武器後,ゆり正式邁開了腳步。


  圖書館‧第一電腦教室

  夜晚的月色映照在圖書館的大廳內,一名神秘的男子正在黑暗的電腦教室內敲打著鍵盤。
  潛入電腦教室的ゆり,當她發現這名男子的存在時,立即舉起了槍械。

  「Checkmate!」

  她將槍口瞄準了男子的後腦杓,喊道:

  「把手舉起來!」

  「Checkmate?是在下棋嗎?」
  聽到了ゆり的聲音,男子轉過頭來,以慢條斯理的嗓音問道。
  那是一名中年的男子,臉上帶著經歲月洗禮的蒼老線條。
  絲毫沒有任何一點緊張感。

  這個人……就是犯人?

  「現在已經是電腦化的時代,玩玩桌上型的遊戲也不錯……」
  男子收起了原先放在桌上的筆記型電腦,站起身,準備離去。
  「你這麼年輕就擁有這麼少見的興趣了呀。」

  眼見男子即將離去,ゆり再一次舉高槍械。

  「站住!」

  男子回過了頭。

  「是在說我嗎?」

  「你剛才在幹什麼?」

  「你說在這裡嗎?」

  「對!」

  「我在設定新的電腦。」

  「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這裡的電腦老是被偷,不夠的話就得再補充,所以我在設定新買的電腦。」

  「有找到偷電腦的犯人嗎?」

  「目前為止還沒有。」

  「………」

  「還有事情嗎?我要走了。」

  「謝謝你,把你叫住了真抱歉。」

  ゆり與那名男子一起走出了圖書館。
  等到男子走遠後,ゆり再度撬開了圖書館的門鎖,潛了進去。

  不會錯的,偷電腦的小偷就是犯人,他正在假扮這個世界的神。

  她走入了電腦教室內,一面環顧四周,一面尋找著線索。

  那名犯人利用無數台電腦介入NPC中,要怎麼樣才能抓住他呢?
  已經沒有時間了,現在黑影正不斷增加中。
  雖說是偷,但電腦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搬出去的東西。
  他是晚上潛入這裡,把電腦裝到車上,再帶出去的嗎?
  還是從窗戶運輸出去的呢?

  當她經過一處地板時,地板異常的聲響讓ゆり產生了懷疑。
  異於其他塊地板,只有這塊地板邊緣的漆已剝落。
  顯示有人多次將這塊地板扳開來。

  她以槍柄用力敲打這塊地板,但卻怎麼樣也無法將這塊地板撬開。
  無奈之下,她只好直接拿起機關槍往地面狂轟。
  經過一番閃滅不停的爆炸聲後,那塊地板終於被擊碎了。

  「找到了!」

  地板的下方,顯露出了一道暗門。
  她將暗門使勁打開,拿起手電筒往內部照了下去。

  由暗門背側黑暗的通道所連接的是一幅熟悉的場所。

  「等一等,這裡該不會就是……」

  對,沒有錯,那是先前「空降作戰」與「天使救援作戰」中,多次到來的場所。
  也是讓全員陣亡的陷阱之地。

  「竟然又是Guild—————」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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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樓 Amory amory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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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12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如果我就在這裡消失的話,能夠重新再來嗎?
  這麼理所當然的幸福對我來說,能夠接受嗎?

  失去這段記憶,性格也跟著改變,如此一來我就能接受了吧。
  但是這種轉世算什麼,那已經不是我的人生,而是其他人的人生了。
  人生對我來說是僅有一次的事物,而且是在心中……僅有的一次。
  這就是我的人生,這是不能託付給別人、也不能被人奪走的人生。
  不能推託、不能忘記、不能消除、不能蹂躪……
  不能一笑而過,也不能被美化,什麼都不能……
  我只能面對如此真實而殘酷,卻僅有一次的人生。
  所以我才要戰鬥……不斷地戰鬥……
  因為這樣的人生……

  我永遠都沒辦法接受—————

  □□□ ◇ □□□ ◇ □□□ ◇ □□□ ◇ □□□

  早晨的日光從雲層間冉冉升起,為這個世界帶來一線曙光。在被陽光浸染成一片金黃的學校操場上,數以萬計、成群結隊的黑影大軍早已佔據了地面,它們蠕動著沒有腰桿的身軀,以漆黑的雙眼瞪視著視野所能捕捉到的所有敵人。遙望這幅景象的奏佇立於校舍屋頂上,展開身負背部的雙翼,那背對著金黃色太陽的身姿,宛若為世間帶來救贖的聖徒般,充滿了莊嚴與神聖的氣息。
  在黑影發動攻擊的那一剎那,奏伸出雙手的handsonic,輕身一躍,朝向黑影大軍俯衝而去。

  「那麼,我們開始吧!」
  直井抽出了手槍,帶頭說道。
  此舉立即引起了日向的不滿:
  「喂喂,給我等一下!你什麼時候變成我們的夥伴了呀?」
  「哼,事到如今你還在說什麼,當然是來代替毫無用處的你呀!忘記了嗎?」直井撇過了頭,毫不留情地譏諷已經火冒三丈的日向,「廢渣,你就像廁所裡的衛生紙一樣悲慘地消失吧!」
  「你說啥!」
  看著他們爭吵的模樣,我不禁嘆了口氣。
  「我說你們呀……奏現在可是為了我們而努力著,我們要趁這個機會去和戰線所有的成員會合。」

  ……原本是這麼想。

  但是當我走出作戰用司令室時,佯戰班的成員早已在外等候多時,這讓我備感訝異。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我想我們算是準備好了吧。」
  作為GDM樂團貝斯手的關根帶頭說道。
  「聽了你那番話後,我們也釋懷了。」
  副團長ひさ子也跟著接腔。
  「總算是下定決心了呢。」
  最後是身任鼓手的入江。
  「我們就是這樣的團隊。」
  「其實不說我們也早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畢竟主唱已經不在了。」
  「而且已經沒有人能代替岩澤和ユイ的位置了。」
  「呵,不過那兩個主唱還真是過份呀,竟然丟下我們就走掉了。」
  「但是每天都像文化祭一樣,真得很快樂呢。」
  我默默地聆聽著她們有如聊天般,對於自己青春生活所抒發的感言。
  生前未能實現的夢想,在這個世界皆已付諸實現。
  這麼一來GDM樂團的使命應該算是達成了。
  「不過除了我們以外的人可就不容易了。」
  「我想也是。」我微微頷首,同意了ひさ子的話語。
  「要幹的話就要幹到底,不然我們就好像只是被你說服而消失似的!」她走近了我身邊,繼續說道,「如果能讓一直戰鬥至今的戰線完全消失的話,這個世界和你也算是完成了應有的使命,也算是個不錯的結局,讓我們度過了這段原本不存在的青春……如果這是段快樂的時光,那麼我覺得這樣就足夠了。」
  面對著她這番隱含著道謝的感言,我決定裝傻。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呢?」
  「說得也是呢……」她也跟著笑了出來,看來也已了解了我的意思,「算了,之後的事情我就不管了,我們現在就走,就這樣啦!」
  伸出了右手,我們互相擊掌。
  「再見了,新人!」她豪爽地豎起拇指,「下次我也會玩樂團的!」
  「嗯,我很期待!」我伸出手,向至今以來一直協助戰線進行佯攻的GDM樂團道別。
  「那麼再見了!」
  走廊再度恢復成一片寧靜。
  只剩夕陽的溫柔色彩,灑落在光滑的地板上。

  過了不久,我的身後響起了直井裝模作樣的聲音:
  「目送庶民的離去,真是辛苦你了!」
  想當然緊接而至的是日向不屑的嗓音:
  「你的性格真是有夠扭曲的!」
  「才不扭曲,你這傢伙竟敢對神口出狂言!」
  「你說啥!」
  真是受不了他們……
  我轉過頭,對他們說道:
  「不要耍白痴了,我們快走吧!」
  但話才剛說完,我們身後的走廊立即發生了大爆炸。
  一頭巨大的黑影怪物竟然直接撞破了校舍牆壁,朝我們狂奔而來。
  天啊!最近的黑影的力量真的是越來越大了!
  我們連忙逃出了校舍,但眼前的情景更讓人吃驚。
  校舍外的廣場上,早已被成群結隊的黑影所佔據。
  通往各個校舍樓層的通道上全部都是黑影、黑影、黑影……完全不見任何NPC。
  這些黑影該不會是知道我們打算做的事情,所以數量瞬間爆增呀?
  情勢緊迫,我們連忙抽出了手槍準備應敵,但一隻黑影已率先撲了過來。
  就在此時,唰的一聲,那隻黑影的身軀被一分為二。
  野田揮舞著斧戟帥氣地登場。
  「哼,雜魚們!」
  一面舉起手槍擊退黑影,我一面對野田喊道:
  「你也是為了我們而戰鬥嗎?」
  「開什麼玩笑!」野田以充滿不屑的口吻吼道,「我只為了ゆりっぺ而戰!」
  「哼!」這一貫的回應,讓日向露出笑容,「還真是專情的傢伙!」
  一頭黑影從死角趁隙襲來,但兩三下子就被一名狙擊手擊中。
  大山身處校舍窗台上,手持狙擊步槍從二樓對地面的黑影進行攻擊。她喊道:
  「我雖然沒有什麼才能,但如果能在這裡大顯身手,神也會大吃一驚的吧!」
  「啊啊,就讓祂刮目相看吧!」
  前方一隻黑影再度撲來,立即被藤卷的武士刀斬成碎片:
  「可別忘了我呀,我就這樣消失了,大概不會有人記得我,所以至少最後……」
  藤卷的台詞還沒說完,就被另一道興奮的高呼聲打斷。
  「Woooooooooo Come on Come on Come on !」
  只見TK就像一顆陀螺般從斜坡上滾了下來,所到之處的黑影全被撞飛。
  「Knockin' on heaven's door.」
  他以輕巧的舞步降落在廣場上,同時給在他面前的黑影一槍。
  「那不是Bob Dylan的歌嗎?」「但是現在正好符合現狀!」「那是啥意思呀?」
  「誰知道!」「這下子演員都到齊了!」
  就在此時,校舍二樓陽台其中一角再度傳來一道高呼聲。
  「呼、喝、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名神秘的人物以矯健的身手將黑影全部拋摔了出去,接著翻過欄杆跳了下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那名人物降落在廣場上時,所有的人全部陷入了沉默。
  「我才想問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是誰呀?」
  那名人物雖然擁有一張與松下相像的臉龐,但身材完全與眾人記憶中的松下不合。
  「我到山上去修行一段時間,因為食物不夠,所以……」
  此話一出,眾人終於發現這名神秘人物是誰。
  「莫、莫非你是……松下五段!」「Taste candy!」
  藤卷吃驚地大喊。TK跟著跳起舞步。
  「你瘦了好多呀,身體不要緊吧?」我問道。
  「嗯,現在身體反而更加犀利了,說不定還能挑戰百人組呢!」
  說著,松下五段便一拳擊碎了身後接近的一頭黑影。
  「那不是空手道嗎?」環顧四周情景,日向說道,「不過你的出現還真是幫了大忙呢。」
  「這麼多敵人,要突破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眾人再度擺好架勢,一起面對包圍我方的黑影軍團。
  「大家一起突破出去吧!」「Goodbye wild heaven!」
  「好,出擊!」
  在我的一聲令下,戰局再次展開。

  □□□ ◇ □□□ ◇ □□□ ◇ □□□ ◇ □□□

  ゆり正一個人在已化為廢墟的Guild內行走著,舉起的槍口警戒著四周。
  雖然Guild為我方的根據地,但在已化為廢墟的現今,卻也是敵方隱藏身姿的最佳所在地。
  才走了不久,ゆり便看見大群的黑影從壁面湧了出去,她不禁露出自嘲的笑容。
  揮去剛才仍期待著黑影不會出現的想法,握緊槍柄準備開戰。

  □□□ ◇ □□□ ◇ □□□ ◇ □□□ ◇ □□□

  我方勢力已突破至校舍外圍的第一聯絡橋,然而黑影大軍的數量卻絲毫沒有減少,環顧四周,所有通道全部被黑壓壓一片的黑影所佔據,蠕動著看似手臂的觸手,不斷向我方襲來。
  「可惡,數量完全沒有減少!」
  就在這時,三道切斬撕裂了身後偷襲的黑影,緊接著椎名便出現在我的身後。
  「一百個人!你就當作是增加了一百個人的戰鬥力吧!」
  正納悶著椎名這番話是什麼意思時,椎名已轉過頭以煞有其事的表情說道:
  「你還不明白嗎?我會繼承你的意志的!」
  這句怎麼好像是熱血漫畫常出現的台詞。不過現在沒時間吐槽了……
  「拜託你了,椎名!」
  將校舍外部交給椎名百人部隊(?)後,我與日向和直井一起攻入下一個領域。

  □□□ ◇ □□□ ◇ □□□ ◇ □□□ ◇ □□□

  機關槍的爆炸聲響不斷在Guild內部閃爍不停,但光靠一把手槍根本沒辦法從敵軍間殺出一條血路,正苦惱著該怎麼辦時,ゆり聽見她的背後響起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ゆりっぺ!」
  位居她身後的,是Guild的領導者—查。
  「事情已經傳到Guild內部了,現在所有的人都在趕往地面支援。」
  聽聞查的這番話,ゆり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了下來。
  接著,查將背在身上的自動步槍交給了ゆり。
  「帶著這個吧!」
  他仰起頭,問道:
  「戰鬥……能夠結束嗎?」
  「嗯,會結束的!」ゆり以肯定的語氣,答道。
  「是嗎?」查說道,「那我們也該解散了……因為有你們在戰鬥,我們才能努力至今。」
  「謝謝你一直以來的協助!」ゆり說道,「要是沒有你,一切都無從開始。」
  「不……」查的臉上,露出最後的笑容,「只是有個笨蛋罷了。」
  向ゆり道別後,查便消失在Guild中。

  □□□ ◇ □□□ ◇ □□□ ◇ □□□ ◇ □□□

  奏進入學園大食堂內。
  黑影大軍早已佔據了大食堂,並不斷將剩餘的NPC同化為黑影。
  現在的景象,要說是惡靈古堡黑影版(?)也不為過。

  □□□ ◇ □□□ ◇ □□□ ◇ □□□ ◇ □□□

  從黑影大軍間開出一條血路後,ゆり抵達了舊Guild內部,短暫停歇。
  凝望著舊Guild斑駁的天花板,她想起了目前仍在地面奮戰的那個人。

  天使……不,奏現在應該也在努力吧!
  我應該早一點發現的。
  說不定,還能成為朋友呢。
  我們都是女孩子,說不定在這個世界還能一起去挑選合適的衣服。
  但是,這個願望實在很難實現……

  閉上雙眼,她想起了已失去的家人,與最重要的夥伴們。

  因為,我實在無法原諒神……奪走了我的一切。

  就在這時,察覺到周圍風吹草動的ゆり立即站起身來,舉起了武器。
  透過聲響,果然見到黑影已經追到了舊Guild的門口,還真是死纏不放。
  她扣下扳機,伴隨著怒吼,對眼前的黑影瘋狂掃射。
  「給我通通消失消失消失消失消失吧—————」
  然而,她卻沒有注意到有一隻黑影正從她的背後冒出……

  □□□ ◇ □□□ ◇ □□□ ◇ □□□ ◇ □□□

  消滅掉食堂樑柱上最後一隻黑影的奏回過頭來,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事情。

  □□□ ◇ □□□ ◇ □□□ ◇ □□□ ◇ □□□

  咦?奇怪?我剛才是在思考什麼事情呢?

  ゆり張開了雙眼,她發現自己正坐在教室中。
  台上的老師正在授課,台下的學生專心地聽講,這是個無論到哪皆平凡無奇的光景。
  直到剛才為止,我到底在想什麼呢?我一直都是在這裡上課嗎?不行,完全想不起來……
  當台上的老師擦掉黑板上的內容時,ゆり這才發現筆記上完全一片空白。
  她不禁發出慘叫……

  「嗚啊啊啊啊啊———,筆記完全沒記!」

  全班哄堂大笑,ゆり只能摸著頭苦笑,卻在心中暗罵。
  可惡,竟然在全班面前出糗!

  下課後,一名與她要好的同學跑了過來。
  ゆり,你上課的時候是在做什麼事情呀?
  沒什麼,只是在想事情啦!
  想事情?該不會是戀愛方面的事情!
  (中間略)
  總之快給我回座位去坐好!

  仲村,你又在發呆,那就由你來唸下一段課文吧!
  被老師點名,她只好站起身來,但是卻沒有開始唸課文。
  眼前的光景……對於與她同齡的學生來說是理所當然的光景,對於她來說卻是充滿了違和感。
  「真是幸福呢……」她開口說道。
  聽到這番話,同學與老師全部望著她,露出困惑的神情。
  但是,她並沒有停止話語。
  「這麼幸福的光景,對我來說實在太過耀眼了……」
  而是發自內心,繼續說出了心中的肺脯之言。
  「大家都生活在這樣的時間裡,真好……真羨慕你們……
   如果我就在這裡消失的話,能夠重新再來嗎?
   這麼理所當然的幸福對我來說,能夠接受嗎?」
  台上的老師繼續投以困惑的神情,但是她不在乎。
  「失去這段記憶,性格也跟著改變,如此一來我就能接受了吧。
   但是這種轉世算什麼,那已經不是我的人生,而是其他人的人生了。
   人生對我來說是僅有一次的事物,而且是在心中……僅有的一次。
   這就是我的人生,這是不能託付給別人、也不能被人奪走的人生。
   不能推託、不能忘記、不能消除、不能蹂躪……
   不能一笑而過,也不能被美化,什麼都不能……
   我只能面對如此真實而殘酷,卻僅有一次的人生。
   老師,你能了解嗎?」
  全班的同學與老師已經消失了。
  留在被夕陽浸染成一片血紅教室內的,只剩一片虛無。
  「所以我才要戰鬥……不斷地戰鬥……
   因為這樣的人生……」
  重拍桌子,ゆり憤怒地對隔著天花板背側的上天怒吼道:

  「我永遠都沒辦法接受—————

  禁錮的世界崩解了,大範圍的黑色洪流撞破玻璃、從窗外傾瀉而入,淹沒了ゆり身軀。
  在激流中掙扎的她,聽到了夥伴的聲音,因此連忙伸出了手,握住了來自夥伴的救援。

  「!」

  ゆり再一次張開了雙眼,眼前的場景再度恢復成舊Guild的冷色背景。
  在那幅背景的前方所佇立的,是她所熟悉的兩個人。
  「喲!看來及時趕上了!」
  位居左側的少年發出了聲音,位居中央的少年也以關切的眼神注視著自己。
  「日向……還有音無?」
  「還有我也在!」直井側身站立在兩人不遠處,裝模作樣的說道。
  儘管視線仍有一點模糊,但她已能看清楚眼前的人的身姿。
  那是真實的夥伴,而非虛幻的NPC。
  「我……回來了啊。」
  「嗯……」音無說道,「因為妳的聲音……不,你的思念爆發開來,才讓奏發現了你,並把我們帶到了這裡。」
  「是奏帶你們來的嗎?」
  音無點點頭,奏也跟著從他的身後冒了出來。
  看到眾人的身影,ゆり不由得露出微笑。
  「是嗎?都是托了大家的福,我才能獲救,不過……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呢?」
  「我們是受大家的委託才來到這裡的,大家都知道我們的想法!」音無說道。
  「所以才來救我的嗎?」
  「我們是來跟妳一起戰鬥的!」日向答道。
  「呵……」ゆり輕聲笑道,「那不是都一樣嗎?」
  「確實是如此,因為我們很擔心ゆりっぺ嘛。」
  「總而言之……」此時一直保持沉默的奏,說出了一句中肯的話,「先把服裝整理好吧。」
  聽到這番話,ゆり這才發現自己的服裝儀容不整。
  肩膀的制服已經被脫去一半、腹部露了出來、裙底風光更是……
  喂喂,越寫連作者本人都思想不純正。
  她發出驚呼,連忙重新整理好服裝儀容,站起身來,扛起槍械再度出發。
  看見隊長性格如此快速的轉變,日向不由得發出嘆息:
  「真是的,還是老樣子!」

  在Guild的盡頭,眾人終於發現了疑似最終BOSS的所在地。
  大群黑影駐守於通道盡頭的洞口前,更證明了這個地方為敵方的重要根據地。
  但是要如何將這龐大數量的守關者全部清空,是個大問題。
  然而奏二話不說,立即跳了出去。
  就像炸彈一樣,一瞬間便將所有黑影全部炸飛。
  看見奏爆炸性的戰鬥能力,就連自詡為神的直井也面露驚色:
  「天啊!她的戰鬥能力是轟炸機等級嗎?」
  在被炸出一個窟窿的地表上,奏向眾人豎起了拇指,眾人連忙向前進。
  但沒多久,黑影的援軍便從旁側湧了上來。
  「這邊就交給我們了,妳先繼續前進吧!」
  聽聞夥伴的話語,ゆり點了點頭。
  將對付小嘍囉的任務交給夥伴後,自己則朝著最終BOSS的房間而去。

  □□□ ◇ □□□ ◇ □□□ ◇ □□□ ◇ □□□

  穿越敵方鎮守的範圍後,ゆり終於抵達了最終BOSS的房間門前。
  那是一間與地面上的教室無異的一扇門,上面的門牌寫著「第二電腦教室」。
  電腦教室沒事蓋到這麼深的地下做什麼呢?
  這很明顯就是告訴戰線成員,這裡是最終BOSS的房間。

  「哼,還真是被小看了,但這次一定要阻止他!」

  推開了發出異響的鐵門,ゆり步入了「第二電腦教室」中。
  在黑暗的房間內側,擺滿了無數台電腦,所有的電腦螢幕上全部顯示著相同的畫面……Angel Player程式執行的畫面,並不斷地將NPC轉換為黑影襲擊他人。
  果然沒錯!這裡就是犯人犯案的所在地。
  正當ゆり如此肯定時,從她的正前方響起一道中氣十足的嗓音。

  「真虧妳能找到這裡呢!」

  她連忙將武器轉向了聲音的發源地。
  在掛滿無數台電腦螢幕盡頭的寶座上,一名身穿NPC制服的男子正安坐在那裡。

  「妳是在小看我嗎?」ゆり舉起了槍械,瞄準一副泰然自若的男子,「你不是在房間門口掛了一個那麼引人注目的牌子,深怕沒有人發現嗎?」
  「因為這裡是學校嘛!」男子笑道,他的表情絲毫沒有一絲緊張感。
  「你的價值觀還真是奇怪呢!」
  「不……因為這是規則的關係。」
  「規則?」帶著緊張的心情,ゆり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這個世界的神嗎?」
  「神?」男子低下了頭,按住了下巴,就像深思一般答道,「神是否存在,實在是個深奧的問題,我雖然對此很感興趣,卻沒有能力去探究,只能按照著既定的規則行動。」
  「你也是由程式控制的人吧?」
  換言之,目前坐在這裡的男子,只是被程式控制的NPC。
  「確實是如此。」
  男子毫不掩飾地承認了這個事實。
  「這是誰寫的程式?」ゆり繼續問道。
  「就算說出名字也毫無意義吧,畢竟是很久以前的人了。」
  「Angel Player……這究竟是什麼樣的軟體?」
  「正如妳所知,這是可以製造並改寫這個世界物質的軟體。」
  「為什麼能做到這種事?」
  「誰知道呢?我又不是開發者……」男子攤出手,答道,「不過你們不也是利用土塊來製造武器,道理是一樣的。」
  聽到這樣的回答,ゆり心中湧現些微的失望。
  到頭來他也和我們一樣,遵循著相同的規則嗎?
  原本還以為可以找到關於神的線索……
  「開發出這套軟體的人,想要成為神嗎?」
  「誰知道呢?我無權說明這些。」
  男子繼續打太極,所給出的全是模稜兩可的答案。
  「時間不多了,我直接切入正題吧!」ゆり問道,「在程式中,你究竟是在什麼樣的條件下,才讓妳採取如此的行動?」
  「我不知道程式的內容。」
  「那麼我再問一次好了……」ゆり升高了語氣,「對你來說,世界發生了什麼事情?」
  沉默一會,男子抬起頭,直視著ゆり的雙眼,答道:

  「這個世界產生了。」

  與此同時,所有的電腦螢幕全部轉變為一個以白色為底的黑色心型圖形。
  「咦……」聽聞如此回答,ゆり不禁感到錯愕,「愛?」
  但是,男子依舊以一本正經的表情回答:
  「沒有錯,這是這個世界不應該存在的事物。」
  儘管聽來荒謬,但確實是如此。
  在這個世界一旦感受到愛,就會消失掉。
  但是若產生愛之後並沒有消失,這個世界會變成怎麼樣呢?
  「一旦愛的種子萌芽了,這裡就會變成永恆的樂園……」男子繼續說道,「但是這個世界是不能變成這樣的,因為這裡應該是讓人們畢業的地方。」
  「確實是有人這麼想!」
  「但是,偶爾會有為了他人而活、得償所願的人,因喪失記憶而迷失至這個世界,這時候就會發生像現在這樣的BUG。」
  「這個人就是Angel Player的開發者嗎?」
  「哎呀,真讓人吃驚,妳說得一點都沒錯。」
  「於是那名程式設計師開始修正這個世界的BUG,將黑影轉換為NPC,也就是RESET?」
  「正是如此。」
  「難道在NPC中也有像我們一樣的人類嗎?」
  「是的,確實存在這樣的人,不過只有一位。」
  「他真是可憐……」
  男子緊接著給出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
  「他就是那位程式設計師。」
  「咦?」
  「他一直都在等待,等待著那位理解了愛之後就一個人離開了這個世界的她歸來。」
  「怎麼可能,明明就不可能再次相遇了。」
  「雖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也並非完全沒有可能,但是……」男子說道,「也因為等待時間太漫長了,他已經無法維持自我了,於是他開發了將自己變成NPC的程式。」
  「難道說……最先產生愛的人是他?」ゆり推理道,「然後為了不讓相同的事情再次發生,他才將整個世界都當成了敵人。」
  「確實是有這種可能。」
  「那個人……能夠如願以償嗎?」
  「誰知道呢?」
  ゆり不禁嘆了口氣。
  「我已經不知道什麼事情是正確的了。」
  「我也不知道什麼事情是正確的了,但是……」男子說道,「來到這裡的妳,說不定能找出這個答案。」
  「妳這話是什麼意思?」
  「『根據妳的意志,妳能改變這個世界』,就是這個意思。」
  「改變了又會怎樣?」
  「妳能選擇他沒有選擇的道路。」
  說到此處,她終於想通了。
  「妳的意思是……我能成為嗎?」
  「換句話說就是這個意思。」
  「我也能把這裡變成永恆的樂園嗎?」
  「雖然他否定了這一點,但我並不否定,不……」男子說道,「應該說我並不具有否定這種感情。」
  「神?我能成為這個世界的神嗎?」
  ゆり的嘴角揚起,就像被惡魔蠱惑一般高聲大笑起來。
  我終於……得到這個世界了。
  一直以來,我都是為了這個目標而戰。
  有了這個系統,我就能輕而易舉地將天使打敗。
  我……是最強的了。
  她的心中,從來沒有感受到如此痛快過。
  然而,那只是一時的暢快罷了,那樣的喜悅很快被自己的理智壓抑了下來。
  閉上了雙眼,她再度恢復為原先的平靜。
  「……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我已經沒辦法這樣對待奏了,因為我之所以來到這裡……」
  「咦?」
  原先安坐在寶座上的男子,感受到了不對勁。
  所有螢幕上的黑色心型,也在這同時全部轉變為更鮮明的紅色心型。
  「又再一次感受到愛了,而且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麼強烈的愛,正以驚人的速率持續擴大著……」
  ゆり舉起了槍械,對準了首當其衝的男子。
  「你這是在幹什麼?」男子問道。
  「因為我之所以來到這裡,是為了要守護大家!」
  「原來就是妳爆發出這些愛的。那麼,妳打算怎麼做?」
  「立刻關閉所有的機器!」
  「真的可以嗎?妳已經考慮好了嗎?時間還很充足呢,一旦關閉了就無法再……」
  ゆり打斷了男子絮聒不停的話語,帶著同情的口吻說道:
  「我告訴妳吧,人類啊……」
  她扣下了扳機,腦海中浮現了那三十分鐘內就被奪走一切的痛苦人生。

  「可是連十分鐘都等不了啊—————

  從槍口彈裂而出的爆炸聲響徹整間房間。
  金色的彈藥將周圍一切顯示著紅心的電腦螢幕全部化為了灰燼。
  遭到破壞的電腦就像山丘上的土石般從周圍垮落。
  閃避不斷崩落的電腦螢幕,子彈用盡後ゆり再換上另一把槍,毫不留情地破壞掉所有的一切。
  最後,她將兩把短槍的槍口對準了房間中央……仍然一副泰然自若的男子身後的電腦。
  兩道槍響,結束了Angel Player的一生。

  控制Angel Player系統的主電腦在終端介面下顯示幾行訊息後,便停止了運作。
  ゆり癱坐在已化為一片廢墟的電腦室內,看著這一切光景。

  這樣……就結束了嗎?
  大家一定都能得救的吧,這麼一來就能順利地離開這個世界了。
  不過……我還真是失敗。
  姊姊把大家看得跟你們一樣重要了。
  我本來只想做一個讓你們自豪、並且只愛著你們幾個的姊姊而已。
  啊啊……這份心情究竟是從何而來呢?
  我究竟是怎麼了?
  推動著我向前的人們不斷地消失。
  等到他們消失了,我也不想留在這裡了。
  明明人生是如此莫名其妙地奪走了你們的生命。
  但是,與大家一起度過的時光卻是無可取代的。

  「我也想和大家一起離開了。」

  抬起頭,她又再度看到了弟妹們。
  但不同於過往一直盤旋在腦海中,那一天的悲慘情景。
  這一次,三個人全部站在她的面前,對她露出了笑容。

  「姊姊,謝謝妳了,已經足夠了喲。」
  「姊姊,妳不用再一個人痛苦了。」
  「姊姊,一直以來辛苦妳了。」

  她驚訝地看著三個弟妹的臉龐。
  妳們……願意原諒我了嗎?
  弟妹們給予了肯定的答案。
  這不禁讓她的視線模糊了起來,無法抑制的淚水從眼眶中泛出。
  長久以來為了堅強地活下去而從未滴落、一直禁錮住的淚水。
  在獲得報答的這一刻,終於全部湧了出來。


  夕陽西下的校園聯外道路,所有的戰線成員再一次聚集於此。

  承受著眾人的支持,ゆり帶頭走在前頭。
  音無走在隊長的旁側。直井依偎在音無身邊。
  野田扛著斧戟守護在隊長後方。
  日向與ユイ邊走邊打情罵俏。
  TK與松下五段一起展示新的舞步。
  藤卷將胳臂搭在大山的身上,讓大山喘不過氣。
  高松推著眼鏡。入江與關根互相勾著手臂。
  岩澤與ひさ子一起聊天。竹山埋首於電腦前。
  椎名站在藤卷的竹劍上。遊佐按著耳邊的通訊器。

  所有的人一起邁步向前,迎向最後的終焉。





  □□□ ◇ □□□ ◇ □□□ ◇ □□□ ◇ □□□

  みんなと過ごせて……本当によかったです。

  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した

  卒業生代表、音無結弦!

  Graduation
0
-
LV.49
GP2k
14 樓 Amory amory626
GP0 BP-
【Episode 13 Graduation】

  三天後,ゆり從床上醒了過來。

  模糊的視線所能看見的第一個景物,是反射著窗外日光的白色天花板。
  她轉動著稍感僵硬的頸部,望向了佇立於身旁的夥伴們。
  所有的人,全部帶著關心的眼神注視著她。
  「這裡是……什麼地方?」
  她以虛弱的嗓音,詢問仍無法辨認身份的夥伴們。
  「保健室。」
  回答的聲音,是音無。
  「保健室?」以手掌作為支撐,她從床上坐起身來,「你們怎麼還在這裡?」
  看見ゆり才剛甦醒便想移動身體,奏連忙制止道:
  「不用勉強自己。」
  但是,ゆり的笑容化解了奏的擔憂:
  「沒事的,小奏!」
  看著這樣的ゆり,站在後排的日向不禁鬆了一口氣:
  「不過對於ゆりっぺ來說也算很不容易了。」
  看來給人女強人印象的隊長,也是有難以應付的事物。
  「虧你這樣還能擔任戰線的領袖。」
  直井趁隙損了隊長一頓,因而被日向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ゆり抬起了頭,她的目光投向了日向和直井,露出困惑的眼神。
  「怎麼連你們也在……」她說道,「你們還在這裡做什麼?黑影不是已經消失了嗎?那麼就不會有任何東西阻礙你們離開這個世界了吧!」
  「嗯,這我們知道!」音無頷首道。
  「既然如此……」
  音無打斷了ゆり正要說出口的話,答道:
  「但是,妳還留在這裡呀!」
  「咦?」
  為了避免ゆり沒有會意,音無再一次重複了相同的話語。
  「妳還留在這裡呀!」
  「你說我?」
  終於理解大家仍留在這裡的主要原因出自於自己時,ゆり不禁感到臉頰一陣燥熱。
  「是、是這樣嗎?該怎麼說呢……」
  看見隊長那異於以往的反應,眾人感到困惑。
  「怎麼了嗎?」
  「雖然不太確定,但是……」一直保持沉默的奏,一針見血地點出了目前現況的癥結點,「ゆり所背負的過去或許已經解開了。」
  「咦———」
  眾人聞言,吃了一驚。ゆり更是連忙將臉遮了起來。
  「是這樣嗎?ゆり!」音無立即追問道。
  「欸,那、那是……」
  看著眾人驚愕的表情,ゆり連忙強裝笑容好掩飾內心的緊張,然而她的想法卻完全寫在臉上。
  眼見此狀,直井走上前露出變態(?)的眼神。
  「好,那我就用催眠術讓妳坦白!」
  ゆり聞言,立即大動作地跳了起來,把棉被往直井頭上一套,怒吼道:
  「少給我多管閒事!」
  這兇猛的氣勢連日向也退了一步。
  「這種超大的反應……難不成說中了?」
  「咦、欸……」發覺自己正好落入眾人的圈套,ゆり連忙繼續解釋,「才、才不是這樣,我、我可是隊長,這麼容易就解開了……豈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哈哈、哈哈哈……」
  沒人相信。因此脫下棉被的直井再度露出變態(?)的眼神。
  「好,那我就用催眠術……」
  這回ゆり發火了,她把枕頭往直井臉上一砸,終於將癡漢(?)擊倒。
  「對啦!已經解開了,有意見嗎?」
  ゆり大聲怒吼,殊不知……
  「啊,承認了!」日向說出了最中肯的事實。
  發覺自己完全被眾人耍得團團轉,ゆり只好再度坐了下來。
  顯得很不甘心地摩擦著雙腳,她在嘴邊埋怨道:
  「原來小奏那麼愛欺負人……」
  「是ゆり太調皮了!」奏答道。
  「妳還真會說!」帶著稍顯不好意思的表情,ゆり窺視著奏的臉龐,輕笑道,「不過我有點高興呢。」
  奏歪過了頭,問道:「為什麼?」
  「因為妳能叫我ゆり……這樣不就像是朋友了嗎?」
  「朋友……」思索一會,奏也露出了笑容,「說得也是呢。」
  一直以來相互對立的兩人,在此刻終於化解彼此隔閡成為好友了。
  眼望氣氛甚好,日向提出了接下來所要做的事情:
  「這麼一來,我們的準備就不算白費了!」
  「對呀!」音無也跟著點頭附和。
  「準備?」聽聞兩人的話語,ゆり理所當然地提出疑問,「要做什麼事情嗎?」
  「最後還有一件事情想做!」音無將視線轉向身旁的奏,「奏說她還沒有試過呢。」
  凝望眾人的表情,ゆり翡翠色的雙眼依舊充滿了疑惑:

  「咦,到底是什麼事情?」

  □□□ ◇ □□□ ◇ □□□ ◇ □□□ ◇ □□□

  終於第一人稱的敘述點又回到我身上了,上回根本都是ゆり的回合。

  今天是個好天氣,萬里無雲的晴空延伸至校園的地平線彼端,那純粹的藍不禁讓人感到心曠神怡。所有的一切都將在今天結束,大家將從這所學校畢業,一起邁向嶄新的人生。一路上,我們向ゆり解釋這三天來所發生的事情,以及其他戰線成員的現況。
  「大家都走了嗎?真是太好了!」
  一聽見其他成員皆已平安地離開這個世界,ゆり鬆了一口氣。
  長久以來一直照顧著全戰線成員的隊長,如此一來也能如釋重負地離開了。
  「這全是靠大家的幫忙呢!」「不過也花了不少功夫!」
  緊接在我和日向後面的是直井大言不慚的發言:
  「哼,這是只有神才做得到的事情!」
  「不過嘴巴上雖然抱怨個不停,大家其實都很享受這裡的生活呢,我現在總算了解了!」日向將視線轉向了身旁的ゆり,「這一切都是託ゆりっぺ的福呢。」
  說到此處,日向再度補充了一句。
  「對了,高松也走掉了喲,雖然變成NPC,但之後又恢復意識了。」
  「咦,這樣啊……」
  ゆり只是輕描淡寫的口吻,不禁讓日向感到意外。
  「妳看起來不太驚訝嘛,妳不是說變成NPC之後就沒辦法恢復過來了嗎?」
  ゆり仰起了頭,遙望著廣闊的青空,臉上浮現了一抹笑容。
  「看來這個世界還是有憑藉著強韌的意志,總有一天能變回人類的設定。」
  帶頭走在我們前方的奏心情似乎特別好,一邊哼著好像曾在哪聽過的歌曲,一邊踩著輕快的步伐向前走。我很難得看見她那麼高興過,是因為要參加畢業典禮的關係嗎?
  「奏,那是什麼歌呢?」我開口問道,「剛才在準備的時候妳也在哼吧。」
  她停止了歌唱,跟著歪過了頭。
  「嗯,是什麼歌呢?」
  看來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ゆり的聲音從我身旁響了起來。
  「是那首歌吧,岩澤最後唱的那首歌……」她的語氣透露出了一絲懷念,「『My Song』。」
  「對,就是那首歌!」
  我也回想了起來,那是岩澤在離開這個世界前,以自己的靈魂所創造出來……最燦爛的一首歌。
  「當時她還透過全校廣播播放那首歌呢!」直井嘆了口氣道,「真是亂來!」
  「不過,真是一首好歌呢!」
  聽聞大家對於這首歌的評價,奏也高興地點了點頭。

  「咦,這裡是體育館?」
  經過幾分鐘的路程後,我們抵達了畢業典禮的舉行會場—也就是體育館。
  對於我們特地跑來這裡,ゆり的臉上仍寫滿了疑惑。
  但是當她看見我們辛苦佈置的成果時,便了解了我們想做的事情。
  「這是我們幾個人做的!」
  在講台的背景布幕上,懸掛著我們死後世界戰線的徽章。
  徽章的上方則懸掛著「死後世界戰線 畢業典禮」的匾額。
  「題詞的是奏喲!」
  雖然這樣的佈置與實際的畢業典禮相較起來簡陋不少,但已達到最基本的要求了。
  「奏,原來妳沒參加過畢業典禮呀?」
  「嗯!」奏點了點頭,「應該很有趣吧。」
  但是,日向隨即嘆了口氣:
  「一點都不有趣,根本是累死人了!」
  「不過寫字的時候,你看起來還是很高興呀!」
  「女生沒有幾個是不哭的!」
  「哼,所以我才說女人麻煩。」
  待所有的人都站定位後,我宣佈道:
  「那麼,開始吧!」
  「咦,現在嗎?」
  ゆり不知為何吃了一驚。因此日向問道:
  「不然妳以為換上制服是要做什麼?」
  「這個……我只是在想是不是真的會消失,還沒有心理準備呢。」
  「搞什麼呀!」永遠不會說好話的直井攤手嘆息道,「妳這樣也算是原戰線領袖嗎?」
  結果ゆり竟然被激怒了。
  「什麼嘛!」
  看著彷彿跟之前若判兩人的ゆり,我終於提出了心中的看法:
  「總覺得大家消失後,妳就失去領袖的樣子了。」
  「欸,是這樣嗎?」身為當事人的ゆり愣住了。
  「這麼一說確實是有點變了!」日向也跟著說道。
  「怎麼說?」
  仔細斟酌用詞後,我開口道:
  「感覺……更像是一個女孩子了。」
  聽到這番話,ゆり反而害羞了起來。
  「這個……我應該高興呢?還是生氣呢?」
  在一旁觀看的日向,終於禁不起本性戲弄起ゆり來:
  「戰鬥結束後就變成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的純真女孩,ゆりっぺ也有可愛的地方嘛!」
  「呃、欸、咦……」
  已經面紅耳赤到不知該說什麼話好的ゆり,連忙手忙腳亂地衝上前去把日向揍了一頓。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啊啊啊……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她一面敲著日向的頭,日向一面發出痛苦的吶喊聲。
  看著兩人上演的鬧劇,奏不禁露出了笑容:
  「呵呵,ゆり真有趣!」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奏這麼開朗的表情。
  看來一直不善表達感情的她,也已經融入了我們的圈子了。
  至於直井只是無趣地別過了頭,顯然不想與嬉鬧扯上關係。
  「好了,開始吧!」
  在我的宣佈下,大家終於安靜了下來。

  「會前致詞,現在開始舉行死後世界戰線的畢業典禮。」
  我們五個人坐在擺設於講台前的五張鐵管椅上,雖然學生只有五人,但這樣的情景卻相當有趣。
  「首先是,齊唱線歌。」
  「線歌?」聽到我宣佈的這個項目,ゆり果然提出了疑問,「那是什麼?」
  「死後世界戰線的歌呀,就當作是代替校歌的歌曲吧!」
  「我可不記得我有編過那種奇怪的東西呀!」
  「這也是奏編的!」
  「小奏編的?」ゆり望向了身旁的奏,「等一等,妳根本就不是戰線成員吧!」
  「有什麼關係嘛!」我將影印紙依序發給了所有的人,「好,這就是歌詞!」
  「旋律是什麼?」ゆり問道。
  「校歌不是都差不多嗎?隨便唱一唱就好了!」
  待大家都準備好後,由我帶頭開始歌唱。
  「預備,開始……」




死後世界戰線線歌
作詞:立華かなで


遠自那晴空萬里的死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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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天前請一嚐

麻婆豆腐

啊──啊────

麻婆豆腐

麻婆豆腐






  歌甫一唱完,日向立即跳出來抗議:
  「搞什麼飛機呀!這個歌詞是怎樣?難道在唱之前都沒人檢查一下嗎?竟然就這樣直接拿來唱了!」
  日向越講越激動,口水幾乎噴到別人的臉上,讓ゆり不得不掏出手帕來擦臉。
  大概是懼於日向的氣勢,奏立即躲到ゆり身後,ゆり連忙出來打圓場:
  「算了啦,小奏已經用她的方式很用心地思考過了,別這樣說嘛,對吧!」
  ゆり將視線轉向身後的奏,奏也跟著點了點頭。
  「用心?」雖然直井仍很不夠意思地吐槽道,「這裡分明是寫著『隨興』嘛!」
  「但是該怎麼說呢?」一面閱讀著這整段歌詞,我能感受到奏獨有的努力,「歌詞中充滿了小奏的心意呢。」
  「哪裡有啊?」
  日向繼續抗辯,因此我回答道:
  「從頭到尾都有!」
  經我這麼一說,日向重新閱讀起歌詞。
  不一會兒,他也露出了笑容:
  「說得也是呢。」
  「太好了,小奏!」「嗯!」
  ゆり與奏互動的模式簡直就像是一對姊妹。
  「接下來是什麼呢?」
  「接下來是……」我宣佈道,「頒發畢業證書。」
  ゆり睜大了雙眼:
  「有那種東西嗎?」
  「有呀,已經做了,雖然大部分還是奏做的!」
  在我身旁的奏驕傲地插起雙手,那模樣真是可愛極了。
  「那頒發畢業證書的校長呢?」ゆり繼續問道。

  「就是我!」

  就在這時,一名神秘人物跳上了講台。
  那名人物戴著校長的禿頭、圓框眼鏡和假鬍子……其實就是日向啦。
  看見日向這副奇怪的打扮,ゆり不禁打起冷顫來。
  日向立即暴跳如雷。
  「可惡!都是因為猜拳輸了,有意見嗎?為啥我一定要幹這種苦差事!」
  「跟你還真是相配!」
  直井在台下譏諷道,好險日向沒聽到。

  接下來,頒發畢業證書的儀式正式開始。
  一唸到奏的名字,她立即站起身來高聲答應。並且像遊行列隊般,踩著非常謹慎的步伐走上講台,就連轉角九十度都不肯放過,雙手接下校長頒給的畢業證書,鞠躬敬禮。看到奏如此認真的表情,我不禁笑了,畢竟這是她第一次參加畢業典禮,想必是相當緊張吧。
  ゆり的動作便自然多了,她踩著與先前並沒有兩樣的輕鬆步伐走上講台,從校長手中接下了畢業證書,並且不忘對日向的打扮誇獎了一下。這個打扮很適合你呢!要你管!一面拿著畢業證書,ゆり走下了講台,當她看見畢業證書上書寫的內容:「仲村ゆり同學,茲證明你在本校為大家一直努力至今 死後世界戰線」,眼眶不禁一熱。笨蛋……
  換成直井走上台時,他僅以單手接過了畢業證書,並向校長提出要求:讚頌我吧!啥!竟然有學生要校長讚美他,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不過日向還是遵循了他的要求。感謝你所做的一切!哼……
  最後是我。接過畢業證書後,日向卸下了校長的身份,換成我將畢業證書交給他。
  看見原來我也有準備他的畢業證書,而且還是以這樣的形式交給他,日向顯然吃了一驚。
  不過他還是接受了我的畢業證書,並與我互相握手致意。
  長時間以來多謝你的照顧了,日向!

  最後是畢業生代表致詞,由我來向在校生與老師發表畢業感言。大家的目光全部聚焦於我身上。
  雖然畢業生只有五人,但我卻能感覺到全校的畢業生與在校生都在我身邊。
  今天的我,將為全體的畢業生劃下句點,並為在校生帶來祝福。
  清了清喉嚨後,我開始致詞。

  回首過往,發生了許多事。
  在這所學校,我最先遇見的是仲村ゆり同學。
  在剛進入這所學校時,我就被告知自己已經死了。
  並且知道留在這個死後世界的人們……
  每個人都不能接受自己生前的人生,不斷地對神進行反抗。
  我也曾作為其中一員戰鬥過。
  但是當我取回我原來失去的記憶後,我坦然接受了自己的人生。
  那是一段無可取代的回憶。
  因此,我也希望大家能感受到與我相同的心境。
  大家從過去到現在都一直不斷地戰鬥,所以我知道這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但是以仲村ゆり同學為中心所組成的戰線成員們,都是能互相幫助、互相信任的夥伴。
  將這份力量化為勇氣,大家也開始接受了我的想法。
  最後,大家一起邁步向前,離開了這個世界。
  留在這裡的五個人,今天也將在此畢業。
  即使忘記了曾經一起生活過的夥伴們的長相,也不會忘記深深刻印在靈魂中的羈絆。
  能和大家一起渡過這樣的時光,我真得非常高興。
  非常感謝你們。

  畢業生代表,音無結弦。

  全體起立,歌唱「難忘您,恩師」。
  閉幕致詞。今天的死後世界戰線畢業典禮就在此閉幕。
  自此,長久以來不停奮戰的死後世界戰線的歷史將劃下句點。
  畢業生退場。

  包含奏,所有的人都笑了。
  對於這看起來裝模作樣卻無比溫暖的畢業典禮形式,所有的人都開懷大笑。
  儘管無比八股,卻是我們共同生活、共同奮鬥過的證明。
  今天,我們將一同邁向嶄新的時光。

  「哼,我可不想看到女人哭成一片,我要先走啦!」
  畢業典禮落幕後,直井壓低帽簷率先離開了座位,走到了我的面前。
  儘管嘴上說著刻意逞強的話,但是當我看見他的表情時,他卻已淚流滿面。
  即使日向在旁邊吐槽,他也不在意了。
  「音無同學,如果沒有遇見音無同學的話……我可能永遠都不會得到解脫……」
  擦乾了淚水,抑制住哽咽的語氣後,他重新正視著我。
  「我不會再迷惘了,謝謝你。」
  看著如此悲哀卻又可愛的他,我摸了摸他的頭,給予他鼓勵。
  「去吧!」
  他向我行最後一次禮後,便離開了這個世界。

  無視日向輕浮的玩笑,ゆり將目光轉向了身旁的奏。
  「小奏,一直以來和妳戰鬥,真是對不起,為什麼我們不能早點成為朋友呢?我是長女,一直代替父母照顧頑皮的弟弟和妹妹,所以一定能教小奏很多事情。奏看起來是那麼地不知世故,讓我特別擔心……明明可以為你做很多事情,明明可以一起玩耍……如果還有更多更多時間該有多好……但是……要分別了,小奏……」
  ゆり的聲音帶著哽咽,淚水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轉。
  最後,她緊緊地抱住了奏。
  「再見了,小奏!」
  轉過身,向我們道別的ゆり,也離開了這個世界。

  接下來換日向……
  「謝謝你啦,如果沒有你,這一切都無從開始,也不會有這樣的結局。」
  「只是碰且而已,仔細一想我其實不該來到這裡的。我在生前就已經度過了一段如願以償的人生,只是因為那段記憶消失了,我才會誤入這個世界。因為回想起那段記憶,我才能在這個世界體會到釋懷的感覺。」
  「是這樣啊,你還真是特別的存在啊!」
  「所以能夠幫助大家也只是託了『碰巧』的福。」
  「是嗎?說得太久也不太好,我先走囉!」
  「嗯,如果遇到ユイ的話,也幫我打聲招呼。」
  「我可是賺了不少人情,我一定會好好拿來利用的!」
  離別總是讓人不捨。似是無法忍受這種窒息感,日向主動伸出手與我擊掌。
  「再見了,摯友!」
  接著,他也離開了這個世界。

  好不容易將電燈泡全部送走後,現在只剩下我和奏兩人了。

  「呃……畢業典禮怎麼樣,好玩嗎?」我向僅剩最後一人的奏問道。
  「嗯,很好玩……」奏的臉上顯露哀戚的微笑,「但是最後還是有點寂寞呢。」
  「不過這是趟新的旅程,大家都朝著嶄新的人生出發了,不是件好事嗎?」
  「說得也是呢。」
  沉默填滿了我們兩人間微妙的空白。
  接下來,就輪到我們兩人離開這個世界了。
  但是,總覺得……還有一點掛念。特別是對奏……
  「要不要到外面去一下,我想稍微吹一點風。」
  聽到了我的要求,奏雖然稍感訝異,但她還是同意了我的話。
  走出體育館,夏季的涼風拂面而至,將室內的燥熱氣息一吹而散。遙望被逐漸西下的夕陽染成茜色的田徑場上,先前因黑影事件而全部消失的NPC已重新出來活動,象徵著這個世界的機制又開始運作。奏跟在我的後頭,我們兩人一起步下了體育館前的階梯。
  我的心中有一個想法,但是不知道奏是否會同意。
  這樣的想法可能過於自私,但卻是我最大的願望。
  經過一番天人交戰後,我還是決定將我的願望說出。
  「那個……奏!」我開口道,「我們……要不要就直接留在這裡?」
  「咦?」聽到我的這番話,奏的臉上露出了理所當然的困惑神情。
  畢竟這是與我先前的目標完全相違的話語,但這也是為了今後更遠大的目標。
  「我是突然想到的,因為以後或許還會有像ゆり或日向他們那樣的人,沒有得到如願以償的人生而來到這裡吧!」
  「是啊……」奏輕聲同意了我的話語。
  「他們說不定也會像ゆり他們一樣,在這個地方住下來,永遠身陷於痛苦中,不停地反抗著人生。」
  「是啊……」
  「但是,如果我們留下來了,就可以像這次一樣向他們傳達人生的美好,讓他們順利從這所學校畢業,說不定我就是因為這個使命才會來到這裡了……所以,能和我一起留下來嗎?」
  奏並沒有任何表示,因此我沒辦法從她的表情看出她真正的想法。
  為了能說服她,我繼續口沫橫飛地解釋我的想法,將我的願望化為言語傾訴而出:
  「有奏在的話,即使在這個世界我也不會寂寞的……我之前也說過吧,我想和妳在一起,從今以後我也想和妳在一起。」
  如果能夠在一起,相信任何困難或考驗我們都能輕易克服。只要在一起的話……
  我的心中灼熱不已,彷彿全身上下被火焰烘烤般……既興奮又難受。
  隨著話語逐漸接近願望的核心,我決定將我的心意一同說出。
  「因為我……」我輕輕地摟住了奏嬌小的身軀,將她的頭埋入懷中,「……喜歡奏。」
  洗髮精的清香拂面而至,那是屬於女孩子的清香。
  我在一生都想守護的她耳邊,再一次發誓道:
  「我喜歡妳。」
  奏並沒有拒絕我突如其來的動作。
  但是她依舊沈默不語,並未直視著我的臉龐。
  我不禁感到好奇。
  「為什麼妳一句話都不說呢?」
  她張開了金色的雙瞳,輕聲說道:
  「我不想說。」
  「為什麼呢?」
  「因為我如果把現在的想法說出來的話……我就會消失。」
  萬籟靜寂之中,她悄聲說出了這番聽來非同小可的話。
  我不禁感到納悶。消失?奏會消失?
  「為什麼呢?」
  「因為……我是來向妳道謝的。」
  「什麼意思?」
  「我是因為你的心臟才活下來的女孩子……」
  這番話,不禁讓我愣住了。
  「現在在我的身體裡,你的心臟正跳動著……」就像聆聽著我的心臟跳動聲一般,她輕輕地將手背放在我的胸口上,再與自己的胸口相互感應,「我唯一的不幸就是,我無法對賜予我青春的恩人道謝。就只是因為這句話……只是因為這個心願,我才會誤入這個世界。」
  「怎、怎麼會……」
  這項真實有如晴天霹靂,我頓時感到天旋地轉。
  奏是受我捐贈的器官而重獲新生的人,我竟然都不知道這件事。
  這、這是真的嗎?還是只是開玩笑呢?
  「但、但是,妳怎麼會知道是我呢?」
  「一開始我刺你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她背過了身,繼續道出了真相,「你沒有心臟。」
  她的這番話瞬間解開了我長久以來的疑惑。
  所以,我才一直無法感受到自己心臟的鼓動。原因就是……
  「但是,光憑這一點……」
  「你之所以能取回自己的記憶,是因為你在我的胸口作了夢……」
  我想起了奏躺在保健室病床上的情景。當時,確實是……
  「……你是因為聽著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而想起的。」
  「怎、怎麼會……」
  接踵而來的真相,已讓我無法維持自我了。
  凝望著夕陽映照在水池上的餘暉,她轉過了身。
  「結弦,拜託你……」她對我露出了微笑,「剛才的話,請再對我說一次。」
  那抹釋懷的笑容,讓我察覺了奏隱藏在這句語意下的意圖,不禁琅瑲後退了幾步。
  「我、我不要……奏會消失的!」
  我懼怕著我們兩人分離。一旦讓奏的願望實現,她就會離我而去。
  「結弦!」她再一次對我呼喊道,「拜託你!」
  「這種事情……我辦不到!」
  我永遠都要和你在一起!不是約好了嗎?
  「結弦!」
  她又再一次呼喊我的名字,搖撼著我的內心。
  「你一直以來所相信的事情,也讓我相信一次吧!」
  我想和奏永遠在一起,但如果是為了她的幸福……
  我應該放手相信日向所言的六十億分之一的機率。
  但是即使如此,我還是……
  「活著是很美好的事。」
  奏的最後一句話點醒了我,彷彿一盞在迷途中點亮的明燈般,為我照亮了方向。
  儘管心中是多麼地不捨,多麼不願意分開,我還是下定了決心。
  「結弦……」
  她輕聲呼喚我的名字,我也輕聲回應她的呼喚。
  「奏……」
  儘管早已泣不成聲,我仍決定實現她的願望。
  「我愛妳!」緊緊地抱住了她纖細的身軀,「我們永遠在一起吧!」
  埋藏在我胸口的奏的臉龐,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嗯……謝謝你,結弦!」
  「永遠、永遠都在一起……」
  這是我們的誓言,也是我最大的希望。
  「謝謝你……」
  我繼續緊緊抱住了奏。
  就算要與世界為敵,我也不會讓妳被搶走的。
  「我愛你,奏!」
  她也回應了我的心意:
  「非常感謝你……」
  「奏……」
  淚水早已沾濕了衣襟。
  「謝謝你能愛我。」
  她那如天使般的笑容在我胸口,這一切即將離我而去。
  「不要消失啊,奏……奏……」
  我祈禱著這一切的恐懼能夠不要發生。
  但是奏仍實現了她在這個世界最大的幸福。
  「真得很感謝你……」
  小巧的唇瓣,輕聲道出一直以來所想傳達的謝意:
  「……賜予我生命。」

  尾音結束的這一刻,奏的體溫消失了。
  就像從未存在一般,從我的懷中消失了。
  我跪在地面上瘋狂地攫取著,想將奏的氣息抓住。
  但是,奏已經不存在於此處。
  只剩下這個世界固有的風景,存在於我的眼前。

  我只能悲痛地對蒼天、對於已離去的她,吶喊出她的名字:

  「かなでぇぇぇぇぇーーーーーーーーーー」




挿入歌
一番の宝物
歌:karuta
作詞‧作曲:麻枝 准
編曲:ANANT-GARDE EYES


ひとりでもゆくよ 死にたくなっても

声が聞こえるよ 死んではいけないと

例え辛くても 闇に閉ざされても

心の奥には 明かりが灯ってるよ

巡れって流れて 時は移ろいだ

もう何があったか 思い出せないけど

目を閉じてみれば みんなの笑い声

何故かそれが今 一番の宝物






夕陽西下的校園聯外道路,所有的戰線成員再一次聚集於此。

ゆり牽著奏的手走在前頭,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顏。
音無走在隊長的旁側。直井依偎在音無身邊。
野田扛著斧戟守護在隊長後方。
日向與ユイ邊走邊打情罵俏。
TK與松下五段一起展示新的舞步。
藤卷將胳臂搭在大山的身上,讓大山喘不過氣。
高松推著眼鏡。入江與關根互相勾著手臂。
岩澤與ひさ子一起聊天。竹山埋首於電腦前。
椎名站在藤卷的竹劍上。遊佐按著耳邊的通訊器。

所有的人一起從這所學校畢業,邁向嶄新的人生。

即使賭上六十億分之一的機率,我也深信著能再次與妳相見。
來世再相逢吧,奏。





這首旋律是……My Song?

絡繹不絕的人潮中,一名少女站在牆邊,似乎是在等人。
大概是等待的人沒來,那名少女邁開腳步準備離開。

雖然沒有見過那名少女,但不知為何有種熟悉感。
彷彿在遙遠的過去就曾相識。

在理解這一切之前,我的腳步已動了起來……






Angel Beats!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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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樓 Amory amory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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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THER EPILOGUE】

  教室中,一名男學生引起了一陣騷動,讓原本進行中的考試不得不暫時中斷。
  「我很清楚這個課是假的,都是在胡扯的!」他往桌面一拍,憤然站起身吶喊道,「我什麼都還沒做就死了,這種事情我最清楚了,現在做這些又有什麼意義!難道考個好成績就能帶我去天國嗎?喂,誰能回答我!回答我啊!」
  此時,教室的門被打了開來,另一名男學生走入了教室中。
  當教室中的學生看見進門的男學生時,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糟了,是那個學生會長!」「這時機抓得真準!」「會被殺掉的!」
  學生會長走向了引發騷動的男學生,一把揪起了他的領子。
  「那就別光在這裡抱怨,快去做啊!」他以冰冷的視線注視著男學生,說道,「你不是說有想做的事情嗎?為了能完成那件事情,你說說看,你需要什麼?你現在需要的是什麼?你來回答看看!」
  教室內陷入了一片靜默,所有的人全部注視著學生會長和男學生兩人,噤若寒蟬。
  「有人曾說需要的是面對過去的勇氣。
   有人曾說需要的是實現夢想的努力。
   有人曾說需要的是長久的時間與同伴。
   你需要的是什麼?」
  「我需要的是……」
  男學生一把甩開了學生會長的手臂。

  「反抗你的勇氣———

  學生會長愣住了,然後露出了微笑。
  「OK,什麼嘛!你不是知道答案嗎?」
  學生會長意料之外的反應,讓男學生稍感訝異。
  學生會長繼續說道,然後步出了教室。
  「那麼接下來該怎麼做你應該就知道吧!如果又覺得忿忿不平、難以接受或茫然無助的話,就到學生會長辦公室吧!我會一直在那邊等著你的!」
  當學生會長離去之後,剛從緊張氣氛中解放出來的教室隨即爆出一陣喧騰聲。
  「好帥呀!」「真是史前無例啊!」「他叫做音無吧,不知道有沒有女朋友呢?」「聽說他在等一個人呢!」「真的嗎?」「好了好了,快點安靜下來,專心考試……你也是,快點坐好!」
  男學生抬起了頭,幾經考慮後,一把揉爛了答案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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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T艦隊艦長為以下何人? 作者:Amory 檢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