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_21_Mission018.cs 謎之少女(後篇)
時間很快接近了中午,猛夫和小灸以為熱斗離開了醫院,已經早一步先回去,星河之後也表示要離開,因此現在醫院中探病的人又只剩熱斗一人了。
整個沿著醫院的走廊,熱斗不斷思索著星河剛才的話語,卻仍無法找出自己所需要的答案,當熱斗好不容易理出一個頭緒時,他已經走到了掛著「桜井メイル」門牌的病房門口。
只是,對於平常已習慣見面的朋友,此時面對眼前的這道門卻是讓他如此地沉重,對於自己的內心更是充滿著罪惡感,躊躇許久,少年輕輕地拿起右手的PET細語道:
「洛克人……」熱斗以平緩的聲音問道,「不管我的決定是什麼,你都會支持我嗎?」
「嗯,只要是熱斗下定的決心,我都會永遠支持著你!」雖然不了解熱斗究竟想做什麼,身為領航員的洛克人仍以最肯定的聲音支持著自己的操作者熱斗。
「謝謝你……洛克人。」
聽見自己的哥哥的鼓勵,少年才放下心,露出會心的笑容,將手伸向了門把,
之前的不安似乎也在耳邊響起的星河的聲音中化了開來。
熱斗開門走進病房,發現梅兒已經坐在床邊了,看起來似乎精神不錯的樣子。她正透過窗簾的細縫看著窗外的風景,當聽見門打開的聲音時,轉過了頭。
「熱斗,你來了呀!」梅兒對來訪的熱斗投以微笑,「真不巧,剛才猛夫和小灸才離開。」
「梅兒……」熱斗走進房間,從窗簾照進的陽光照射在他臉上的表情,雖仍顯著有些自責,卻已不像之前那樣如此沉重了,「那一天真抱歉,那名叫作風痕的人原本目標是我,卻連累了梅兒。」
「別這樣的表情嘛,垂頭喪氣的模樣一點都不像熱斗呀……」雖然沒有像平時的開朗,梅兒仍語帶著逗趣,「我不希望熱斗因為我的緣故而煩惱。」
「真拿你沒辦法,大家可都是很擔心你,以後不准再做這種事情了!」看見梅兒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熱斗半責備地說道,實際上語氣充滿了擔心,「說真的,當時差一點就以為梅兒會死的,幸好沒有傷到致命傷。」
「抱、抱歉,讓你操心了,熱斗,不過你也會擔心我,讓我好高興喔!」一抹懷念的笑容展露於臉上,宛如勾起某種回憶般不禁令熱斗愣住了,然而沒注意到的梅兒仍繼續述說下去,「不知怎麼回事,我又回想起剛上小學時父母親到外國的情景,至今已經過了六年了,已經好久沒有音訊了。」
「六年了呀……」熱斗思杵著,突然想起了事情而睜大眼睛,不過馬上又垂下了頭。
在他腦海中所想起的是,剛上小學前曾經發生過的回憶,因為父母出國的關係整天哭個不停的梅兒,每天都一個人孤獨地待在公園鞦韆上,完全不理會他人的關心,儘管自己想讓梅兒恢復精神卻總是無功而返。詳細的經過熱斗自己也不太記得了,只知道在某一天颱風來襲時,自己為了勸阻梅兒趕快回家,結果一不小心跌進了秋原溪的水中,害他感冒了三天三夜,為此而感到自責的梅兒照顧了他一個禮拜,梅兒也是在那時恢復了精神,自己好像也是在那時才認識了梅兒這個鄰居。
幼年時的自己還真是單純呀,想到這不由得露出苦笑。
我是不是都忘記了什麼,忘記了我最重要的事情。
「不過……」即使現在想起來了,也沒有辦法改變了。
事到如今,也只有放手一搏了,「因為……這是我的決定。」
「對了,梅兒……」沉默了一會後,熱斗終於開口說道,「你以後不要再跟著我了,我不能再讓你受傷了!」這句話彷彿是考慮了很久才下定決心這麼說。
「………」又是一陣沉默,聽到這句話,梅兒的表情顯露些許愕然與失望,不過持續不久卻又微笑起來,「不──行,我不答應!」梅兒故意拉著長音說道。
「為、為什麼……」熱斗眉毛微挑。
「笨蛋!」梅兒輕聲說道,「熱斗這個笨蛋,每次都這樣,總是一個人默默地前往危險的地方,我卻不知道……但、但是,每當看見熱斗獨自承受著戰鬥,我就好擔心……」梅兒站起身,走近窗前,透過百葉廉望著窗外的景色,「你不知道嗎,我也好想幫助熱斗呀,每一次都是……」
與梅兒的目光互相交接,然而卻無法傳達任何神情,熱斗只是輕輕向前踩了一步。
「梅兒……」熱斗出乎深情地說道,「謝謝你,我了解你的心情,有你們的支持我真的很高興,也不會感到寂寞,不過我還是決定……更因為如此,我不想讓任何人捲入這個戰鬥的漩渦中。」
悲傷的決意,難以相信是從一個少年的口中說出。
自己早已下定決心,該怎麼做了。
這是對於目前的現狀最好的解決辦法。
「我已經決定該怎麼做了,即使可能會讓隊長失望,但這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熱斗……」看著熱斗的眼神,梅兒的心底升起一股說不出原因的不祥預感。
彷彿是自己眼前的少年即將消失、獨自一人前往禁地般,那種不祥的預感。
看著熱斗的眼神,梅兒忽然了解到了一件事情,這種不祥的預感,難不成熱斗他想要……
「不、不行……」梅兒近乎激動地說道,表情也跟著產生變化,「你絕對不能這麼做,否則你就辜負了我們所有的人的期望了。」
「什、什麼?」熱斗並不明白梅兒所說的意思,但他隱約可察覺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似乎被看穿了,深怕自己的決定會被眼前的情況而改變的熱斗,在自己可能會改變心意之前,也同樣以急躁的口氣回應道:
「不要再問了,這和你沒有關係,不管我做什麼事情都不是你能干涉的了的事情,即使擁有市民執照也終究只是普通的市民,根本不能幫上什麼忙!」
聽到這句批評,梅兒頓時語塞,說不出話來了,熱斗也對自己的一番話感到了震愕,自己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但如同利刃的這番言語,此時此刻已收不回來了,實實在在的於空氣中消散而開了。窒息的氣流,接著被PET中所傳出來,洛克人猛烈的數落聲擊破。
「熱斗,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太沒有禮貌了!」
「少囉唆!」一種罪惡的虛榮感,反讓熱斗不肯道歉。雖然心中充滿著些許的懊悔,在看見梅兒那種震驚卻又悲傷的表情時,內心確實產生了罪惡感,但強拉面子的那種醜陋無形的障壁,卻使得熱斗不願認錯。
無法掩飾的驚恐,脾氣終於有如一座間歇泉般傾瀉而出。
「熱斗你這個大笨蛋,老是隱瞞所有事情,我最討厭你了!」孩子氣地放聲大喊道,熱斗著實地嚇了一跳,雖然是自己自作自受。
「你、你說什麼,不要太任性了!」事到如今,熱斗也不甘示弱地壑了出去,「這是我自己決定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什麼自己決定的事,不要太偉大了,還有任性的明明是你!」
「喂、喂,你們兩個冷靜一點!」位在兩人的PET中的洛克人和蘿露直冒冷汗,試圖化解這個紛爭,剛才明明還是哀愁的氣氛,怎麼現在就變成這種爭吵的場面。
「真是不講理的傢伙!」
「不講理的明明是你!」
「笨蛋!」「你說什麼?」「我說笨蛋!」「竟然還真的重複一次!」
孩子氣的吵架繼續上演,並且越演越烈,僵持不下的局面,最後演變成兩人各站床的一頭,互相對立。
怒視著熱斗的目光,同時也被熱斗堅持不肯退讓的神情回應著,這場僵局對峙了許久,宛如急欲化解紛爭卻趕到無力的,一滴淚水從梅兒的眼眸中流了出來。
「熱斗,你的目標究竟是什麼,你忘了嗎?」
「梅兒……」
看見梅兒的神情,熱斗怔住了,緊繃的五官逐漸柔和,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懊悔,對於自己不加思索的言語感到憤怒,為什麼自己這麼愚蠢呢?
這時病房的門突然打了開來。
想不到光媽來了,她右手提著手提袋,左手正抱著一束花。
「打擾了!」光媽滿臉微笑的招呼道,將手中的鮮花插在桌上的花瓶內。
「媽媽!」「光伯母!」熱斗與梅兒異口同聲,暫時放下爭端,對光媽的來臨相當驚訝。
「媽媽,你怎麼來了?」大概是聽猛夫和小灸說才趕來的,熱斗心裡推測著。
「我有帶一點吃的東西喔,還有……」光媽不斷從手提包拿出各種東西來,讓人好奇那些東西是如何放進手提包裡,彷彿手提包內是個異次元般永無止盡,「蘋果、番茄、芭樂、哈密瓜,還有今天早上烤的蛋糕……」
「媽媽,不需要這麼誇張吧!」熱斗苦笑著,病床旁的桌子頓時成為滿漢全席的餐桌,醫院變成餐廳。
「會嗎,生病時就要多補充營養呀!」
「這麼多,光伯母,謝謝你了。」
「別客氣,病人就要多吃一點。」
「我真是敗給你們了!」熱斗苦笑著,剛才的爭吵似乎早就拋至腦後。
趁著光媽和梅兒講話,熱斗注意到桌上有一顆繫著紅色石頭的項鍊,這是之前在虎魚城,一名淺藍色頭髮的少女送給梅兒的禮物。熱斗拿起項鍊把玩著,在光線的照射下,熱斗感覺這顆紅色石頭內部似乎有什麼東西的樣子。
熱斗走到窗台前,將紅色石頭對著陽光查看,她發現在紅色石頭的正中央,好像有個暗紅色的機械裝置,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
「洛克人,你有看見這個紅色石頭中有什麼嗎?」熱斗將石頭湊近PET螢幕前,讓洛克人觀看。
「石頭裡好像內藏著一個小型裝置,跟虎魚城上的赤目虎魚的安裝法差不多,不過這種裝置的類型該不會是……」
熱斗和洛克人想通一件事。
「這是發信器!」
「發信器!」洛克人說道,「但是為什麼這顆石頭裡面會有這種東西?」
「這條項鍊好像是在虎魚城時那名淺藍頭髮的少女送的東西,難不成她是……」熱斗面色凝重的推測道,「星雲刺探我們的奸細!」
「可惡!」說到這裡,熱斗抓起紅石項鍊奪門而出。
「等一等呀,熱斗,你要去哪?」洛克人著急的聲音從PET中發出。
「去找隊長,告訴她這件事!」
仍位於病房中的光媽和梅兒兩人,看見熱斗急忙地衝了出去,兩人臉上都帶著疑惑的表情。
「熱斗那孩子怎麼了,突然這麼慌張地跑了出去!」光媽看著門邊自言自語道。
梅兒似乎了解了什麼,因此替熱斗解釋,「我想他可能是去電算巨蛋吧,我記得最近那裡有辦一場稀有晶片配信活動。」
「真是的,熱斗這孩子竟然都不在乎梅兒!」光媽皺著眉頭碎念著。
「沒有關係,就讓熱斗去吧,光伯母!」看著門口,梅兒臉上顯露一抹擔憂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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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斗手中握著那條紅石項鍊,離開大樹醫院,火速趕往海軍港地鐵站的方向。
心底揣測著那名少女真實身分的各種可能性,以及放置發信器的各種原因,少女的目的可能是想藉此得知小隊的行動,但是究竟為什麼想知道小隊的行蹤,除了她可能是公務中心新的幫手,另一個可能性就是她是星雲派來的奸細。
想到了星雲,熱斗立即握起了拳頭,再再詛咒著傷害梅兒的黑衣少年-風痕。但是當他的思緒進入對風痕的仇恨之時,梅兒那時的話語卻不斷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無法揮去的表情,與令人難以忘懷的話語,熱斗閉上雙眼,將所有情緒注入自己的步伐,更加快自己奔跑的速度。
沿著住宅區紅磚道向前狂奔,當快接近十字路口的紅綠燈時,前面一個景象讓熱斗急忙煞住腳。
因為他發現一名淺藍色短髮,身著淺藍色上衣與短裙的少女,就站在紅綠燈下方,朝他的方向望著。對,就是這個人!熱斗心裡喊著。
熱斗停在少女的前方,他沒料到少女會出現在這個地方,感到有點不知所措,少女注視著熱斗,似乎也有話想說。
「可以耽誤您一些時間嗎?」少女輕聲問道。
熱斗並沒有馬上詢問項鍊的事情,將項鍊偷偷的放進口袋中,雖然剛才還怒氣沖沖的,但現在理智已壓下他的衝動,熱斗決定先聽聽少女想說什麼。
「嗯,有什麼事嗎?」熱斗裝作若無其事地回答道。
熱斗跟隨著少女來到附近一家平價咖啡廳「白羅」,由於離市中心很近,熱斗有時會和父母或朋友一起來這裡,只是這名少女究竟有何意圖,各種問號與揣測不斷在熱斗腦中浮現。
選定位置後,少女打開菜單自行替自己與熱斗點了兩杯奶茶,接著靠著沙發椅坐了下來。熱斗凝視著少女的雙眼,在紅寶石般幽遠清澈的瞳孔中,似乎隱藏著相當深的悲傷與寂寞,彷彿肩負著一般人所無法想像的重擔,這種眼神一點都不像扮成凰裂的風痕,那種意圖設下陷阱險惡之人會有的神情,但儘管如此,熱斗仍沒有放下警戒之心。
「我是來自亞美羅帕的嘉雨楊(Koreeyong),稱呼我為小嘉就可以了!」少女露出和藹的微笑,向熱斗自我介紹,熱斗見狀也急忙行了一個禮。
嘉雨楊,這個名字聽起來很像東方人,從她的外表也很像道地的中國人,可是少女說她是來自亞美羅帕,難道是華僑嗎?
「小嘉小姐,我是……」
熱斗還沒說完,名為小嘉的少女已經說話:「光熱斗君嗎,請多指教!」
「請、請多指教,嘉雨……小嘉小姐!」少女竟然知道熱斗的名字,讓熱斗有點驚愕。
短暫寒喧之後,小嘉的雙眼突然閃過一道銳利的眼神,直逼熱斗。「光君,你知道裏網路世界位於日本的入口在何處嗎?」小嘉劈頭提出這個問題。
「裏、裏網路?」熱斗嚇了一跳,略帶警戒性地問道,「你怎麼會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呢?」
為什麼這名少女……小嘉會問這個問題,裏網路是個相當危險的存在的地方,一般人不可能會知道有這個地方,她若不是小隊成員就是星雲黨羽,亦或是某個擁有特殊身份的人物。
「我……」小嘉遲疑了一會,「我的領航員誤入裏網路中,在裡面走失了,我想去救她……」
一陣沉默,熱斗臉上明顯寫著,這個理由似乎太牽強了一點,小嘉的理由不是真的。
「真的嗎?」
「真的,請告訴裏網路的入口在何處?」小嘉說話的方式,雖然聽起來相當內向柔弱的感覺,但她的眼神卻相當銳利逼人,彷彿威嚇著對方說出答案。
「我不能告訴你!」熱斗拒絕,「裏網路是個充滿危險的地方,暗藏許多惡徒與邪惡份子,現在更是星雲黑暗地帶的範圍之內,不是一般平民該去的地方,而且這種事你應該通知公務中心比較好。」
「這個我知道,請告訴我,裏網路世界的入口在何處?」小嘉又複誦一遍,語氣稍轉強勢。
「我不能告訴你!」熱斗不畏懼小嘉的氣勢,仍堅持著不說。
這時電話聲響起,熱斗發現是來自隊長Finite,正好可以讓熱斗找到藉口脫身。
「不好意思,我有事情要先走了!」熱斗說完付了錢走出咖啡廳,小嘉似乎沒有阻止熱斗的意思,仍坐在原沙發上,端起杯子享受著自己杯中的飲料,凝視著熱斗從口袋掉出來忘在位置上的某條紅石項鍊。
「……發現了嗎?」小嘉拿起那條紅石項鍊,喃喃自語著。
發現了,意味著自己的計畫失敗了,小嘉嘆了一口氣。
帶著些許落寞的心情,小嘉將那條項鍊放回了自己的口袋,付賬走出了咖啡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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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隊長的電話,熱斗前往公務中心頂層會議室,據隊長表示有重要的事情要說明,但是會選在公務中心表示其他兩隊應該也在。不過當熱斗推開司令室厚重的大門後,卻發現等待的人只有隊長和炎山,還有一位不認識的官方人員,坐在空曠的會議室後方。
「隊長,還有炎山?」
「進來吧,光熱斗!」卡琳卡招呼熱斗在長桌前坐下。
「光,這位是目前隸屬國際警察本部同時也是聯合國特派幹員的大山警官,前日才剛從亞美羅帕回來,共同參與我們對抗星雲的行動,你以後會有許多機會和他接觸!」炎山向熱斗介紹了這名官方人員的身份。
「我是大山朝夫,光熱斗,你比我想像還要年輕呀!」大山警官伸出厚重的手掌,與熱斗握手示意,爽朗地說道。
「你、你好,大山警官!」熱斗收起痛得發麻的右手,小心翼翼地發問,「請問……您的名字是『大山朝夫』,不知道會不會就是……」
「不錯,腦袋轉的挺快的嘛,我就是猛夫的父親,小犬平常受熱斗君照顧了!」
「咦───」聽到這熱斗露出驚訝的神色,「猛夫的爸爸是國際警察,真沒想到。」
「猛夫從來沒告訴你們嗎?」
「沒有,猛夫從來沒提過這件事,我們只知道他的父親是住在亞美羅帕!」洛克人同樣驚訝地附和道。
「對了,這次叫我來有什麼事情?」大山警官離開了房間後,熱斗提出了他的疑問。
「不,今天只是有一件事需要你調查,這件事和你們光家有關……喔,謝謝!」炎山拿起放在桌上的報告,並對特地端茶的賈絲敏道聲謝。
「光家?」
「沒有錯,這次事件的核心……以及利卡爾為什麼綁走光博士的原因,在於一份被稱為『光報告』的研究報告書上……」
「等一等!」當炎山的話說到一半時,熱斗打斷了炎山的話語,他的目光同時停留在卡琳卡隊長身上,「我也有一件事情想說。」
炎山不疑有他:「那麼你先說吧!」
看見炎山如此迅速的讓出說話權,熱斗反而有點猶豫。
遲疑了一會,熱斗終於抬起頭,以略顯畏懼的目光卻已下定決心般的語氣如此宣布:
「我想退出佛魯迪小隊……」
此話一出,整個會議室彷彿忽然被抽掉空氣般,陷入一片沉默,雖然此時也只有三個人在會議室中,這陣沉默直到PET中的洛克人主動發出聲音才被打破,他以確認性的語氣問道:
「熱斗,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真的,我決定退出佛魯迪小隊了。」
「熱斗,你怎麼都沒有跟我說這件事情,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竟然……」
對於洛克人的責怪,熱斗也以煩躁的口氣回道:「你別管,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聽見眼前的少年的反常,一股怒火在炎山的胸口燒起,他終於拍桌怒斥道:「光,現在可不是讓你任性的時候了,現階段已是星雲發動總攻擊的時刻了,分秒都需要人手,難道你還在在意你的朋友會因此被連累這種小事嗎?」
「什麼小事!」這回換成熱斗拍桌憤怒地大喊,「對我來說,朋友的可貴是不可取代的。」
「等一等,你們兩個!」卡琳卡伸出雙手,及時從中阻止爭吵的局面發生,並且轉向了熱斗正色道,「光熱斗,你應該還記得小佛曾經說過的話吧。」
「嗯……」熱斗微微頷首,他了解隊長指的是在洛克人被綁走的那段期間,在海軍港時佛魯迪曾經對熱斗說過的話,只是現在的熱斗認為自己已不像那時候迷惘,認為現在自己的決定是最明智的選擇了。
「我了解了,既然如此,我同意你退出佛魯迪小隊。」
炎山聞言,不敢置信地瞪著卡琳卡,但卡琳卡臉上絲毫沒有開玩笑的表情,就連熱斗也對隊長如此輕易的同意感到驚訝。
「卡琳卡隊長……」
「但是我不會取消你的聯繫帳號,你如果想通的話隨時可以再回來,不過在這之前……」卡琳卡輕拍了拍桌上的文件說道,「不妨先聽一下關於『光報告』的解說,畢竟這是關係你們家族的事情。」
「算了,隨便你們吧!」看見這意外的發展,不知該說正常還是異常,炎山重重嘆了一口氣,「繼續剛才所說的話題。」
炎山輕敲一下桌上的調整盤,一道密密麻麻的文件立體影像浮現在白桌的上方。
「光報告,這是你的祖父-光正博士所完成的一份報告書,他很有可能將它傳給了光祐一朗博士,或是光博士知道『光報告』隱藏在哪裡!」炎山有條不絮地解釋著,隨著炎山雙手飛快地滑動,立體影像上的文件一頁頁的翻閱著,「這份報告記載三十年前,光正博士與另一名科學家共同合作的一項發明,這項研究並沒有公開,因此我們也是從卡琳卡隊長送來的資料,並調查過科學省的歷史紀錄資料後才了解這件事。」
熱斗帶著困惑的表情,看著立體影像放映裝置上的灰色影像逐漸變大,逐漸變成一張廣大的圓柱形幻燈片影像。從這幅影像中,可看見三位科學家正圍著一張寫滿字的顯影板互相討論著,其中一名臉部圓鼓的科學家正是自己的爺爺-光正博士。
「沒有錯……」卡琳卡解釋著,「這項研究的大綱,被當時仍是助理的柯薩克博士紀錄在電腦中,我從博士的電腦中找到了這份資料……這項研究名為『心靈網路(Kokoro Network)』,比初代網路原型還要更早以前的網路架構研發計畫。
「我們都知道,人腦是人類最重要的中樞神經系統,主導人類記憶、思考、推理等運動聯合區,光正博士當初認為,將人類神經細胞傳達訊號衝動的電器性震波,也就是腦波,利用敏銳的接收器收集起來,依照各種不同的周波數進行增幅轉換,這種電器性震波將能互相連結形成一個網路,在這個網路中所有人的思考與情緒感官能夠運用心電感應的方式連接在一起,這將是系統生物學與資訊工程互相結合的偉大發明,假若這個發明完成,人們將不用依靠電腦等媒介來傳達資訊,運用人腦所傳達的電子訊號更能急速拉近人類間的距離。」
看見熱斗驚訝的神情,炎山喝了一口茶略顯得意地續道:「這項計畫發展了五年後因有缺陷加上經費不足而被迫終止,兩位研發者各自帶著一半的研究資料離去。之後,光正博士受科學省邀請,再度返回科學省進行近代網路的研發,由於另一位夥伴已經離開,所以心靈網路沒有繼續進行下去,從此走入歷史之中。」
「等一下!」洛克人的聲音從PET中傳了出來,他透過螢幕指著幻燈片影像上站立在爺爺身旁一位削瘦的科學家面孔道,「為什麼照片中這位科學家的臉孔不太清楚,好像刻意削除掉一般?」
「那位是主導心靈網路計畫的另一位科學家,只是似乎是因為某種原因,在科學省檔案庫中完全沒有紀錄這名科學家的身分資料,據說這位科學家在之後曾犯下相當嚴重的犯罪,經過高層的決議科學省才消除了這名科學家的紀錄,我想各位應該都知道這位科學家是誰。」
「難道是……威利博士嗎?」洛克人推斷道。
「沒錯,威利博士在心靈網路計畫結束後受裁員風波影響而離開了科學省後就此消失,數年之後以WWW統帥的身分重現在這個世界上。」
此時熱斗終於出聲,他將話題拉回了原點:「不過,這件事和利卡爾的陰謀究竟有什麼關係,就算利卡爾完成了心靈網路,難道他想達成爺爺和其他科學家的夢想嗎?」
「你錯了,當初光正博士認為心靈網路有很大的缺陷,就是在於當心靈網路與人腦的神經電波連結在一起時,所有人們的情緒思考將完全變成可連通性,它就像現代發展的核能一般,可以讓人與人之間互動更加美好,但同時也可能變成一道極具感染力的破壞性武器,若被有心人利用,甚至可能造成世界的毀滅。」
「你、你說什麼,這麼嚴重!」洛克人驚呼道。
「根據目前資料,我們只知道利卡爾可能已經奪得了另一個研發者威利博士所擁有的研究資料,並且為了更進一步取得有關心靈網路的資訊,而綁走光祐一朗博士。」卡琳卡吸了一口茶,說道。
「也就是說,爸爸繼承了爺爺的『光報告』,遭來利卡爾的覬覦!」
「正是!」
聽完這段往事,熱斗久久沒有回話,直到洛克人從PET發出了聲音:
「熱斗,那封爺爺的信所指引的那個地方,會不會就是爸爸所繼承的『光報告』的線索?」
「那個地方?」熱斗遲疑一下才恍然大悟,「但是那只是一個資料化的現實世界,完全沒有任何類似報告書的東西!」
「資料化的現實世界?」這串句子引起了炎山的好奇,面帶疑惑的望著熱斗的面孔。
「嗯,我們根據爸……不,光祐一朗博士在電腦中所儲存的一封光正博士的信件,在秋原區域3找到了一塊資料化的秋原町,根據那塊資料化的現實世界裡面的居民對話,那裡似乎是十一年前,也就是我出生那年的秋原町。」
「那是過去影像(Past Vision)!」炎山忽然靈光一閃,拍桌大喊道,「將一段時間的影像資料以三次元攝影技術儲存在電腦世界中,我有聽說過……只是我還沒真正親眼看過,沒想到這樣的過去影像技術會隱藏在秋原區域中……對了,光正博士的那封信全文大約是如何?」
「呃,稍等一下……」熱斗在PET上按了幾個鍵,將信件內容以立體屏幕顯示出來。
『給吾兒祐一朗…
莫過於怠慢嘎嗚,汝應謹慎莫令水沾濕嘎嗚皮毛
牠厭惡潮濕,因此當落雨時最好將牠帶進屋內
玃盫乼爨亃亄亀亁乽灥癵甗亹亸亴亸亶儾儷儧儾儸
劚劙劔劙亹劙毊欙勶勬匷匶匱厵叇厴囖囓圞圜欙壥』
「後面因為資料損毀,只剩亂碼了!」熱斗遺憾的說道。
「沒有關係,這種程度的亂碼我們還是能將它還原!」炎山讀取了熱斗PET中爺爺的信件,將它顯示在主電腦中,不花一番功夫,整封信已出現另一種形式:
『給吾兒祐一朗…
莫過於怠慢嘎嗚,汝應謹慎莫令水沾濕嘎嗚皮毛
牠厭惡潮濕,因此當落雨時最好將牠帶進屋內
置其清浄空氣之於礦坑之島深處,啟之地面側角
嘎嗚喜愛魚,其癡迷程度甚至無法讓魚離開牠的視線
三秋原,四方格,面奧蘭,啟中央
方能尋獲其答案』
「對,我們所找到的提示就是這個樣子!」熱斗高聲說道。
「那麼光熱斗,你有找到這個『嘎嗚』是什麼嗎?」卡琳卡詢問道。
「我剛才忘了說,嘎嗚是一條狗,一條類似大麥町的斑點狗,牠住在十一年前的秋原町,我家的狗屋中,只是我記得我家並沒有養這條狗!」
「就是那隻狗!」炎山近乎大喊地說道,「牠能引導你找到『光報告』!」
「真的嗎?」熱斗睜大眼睛。
「還有你之前說過,冒牌的高木碁伸駿也進入裡面過,這麼說來……」炎山的表情凝重了起來,「星雲可能也發現了那裡!」
「這下糟了,得趕快行動,必須在星雲找到『光報告』前將它回收!」洛克人急聲道,「上次星雲黑暗領航員能進得去過去影像中,是因為我將門打開的關係,雖然現在過去影像緊閉,但不排除他們可能會試盡各種方法來開啟那扇門。」
「等一等,洛克人,但是我已經……」
炎山毫不理會熱斗還沒說完的話,繼續問道:
「那個過去影像位於秋原區域的哪裡?」
「位於秋原區域3中央廣場偏西北方,靠近奧蘭島區域2的一個小廣場,面向奧蘭島區域2的入口,打開邊境的一扇門,就是過去影像的所在地,還有這個……」熱斗按下PET中道具欄的其中一列,顯示出一個鑰匙檔案,「這是打開過去影像的鑰匙。」
「嗯!」炎山接過熱斗的PET,將鑰匙檔案複製一份後,再將PET交還給熱斗。
「對了,還有一件事……」熱斗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因此面對炎山問道,「上次解放任務結束時,從那道扭曲空間中跑出了兩隻火鳥,那時你曾說過『改變世界兩極的不死鳥』……所謂改變世界兩極的不死鳥究竟是什麼?」
「哼,你剛才不是還不願聽我們的解說嗎,怎麼現在反而主動問起來了?」炎山略顯不屑地諷道。
無法反駁,熱斗索性催促道:「別管這些了,那到底是什麼?」
「這必須延續剛才的『心靈網路』……」炎山微微閉上眼睛,「二十五年前,『心靈網路計畫』被迫終止後,前科學省長官光正博士與機器人工程學權威威利博士各帶了一部分資料離開。五年之後,光正博士重回了科學省,開始接手當時正進行的『第二代原型計畫』,但因為經費問題的關係,光正博士不得以將『心靈網路』的程式主體採用在『原型計畫』之上,此外,『心靈網路』就是構成當年裏網路的一部分。」
「裏、裏網路!」熱斗果然也對裏網路的構成元素感到意外,因此炎山主動繼續解說下去:
「裏網路的範圍之所以會拓展到現今的地步,主要是因為各國網路世界對於緩衝區所求的開發,不過在這層表面之下,構成裏網路的『心靈網路』程式主體實際上也有個相當大的漏洞,而這個漏洞就是裏網路不穩定的結構現象……在裏網路世界程式結構未完全結合的縫隙之間,因內外網路氣壓不同,形成了網路世界刪除資料的回收處,傳說被稱為『LORD OF CHAOS』的混沌集合體,正是在『星雲大廳』誕生。」
「等一等,LORD OF CHAOS、星雲大廳,這些到底是什麼?」對於一連串名詞,熱斗有點摸不著頭緒了。
「『LORD OF CHAOS』為隱藏在其中一道結構隙縫,被稱為『星雲大廳』的地方所誕生的怪物,就連裏世界居民們都不曾看過這個怪物的本尊……」卡琳卡說道,「美國奇幻小說家Robert Jordan的作品『The Wheel of Time 6 : Lord of Chaos』也曾記述過這個名字,混沌之王由宇宙大霹靂之時誕生,世界萬物元素所形成,掌控陰陽五行八卦的萬物之神。」
「不過,黑暗晶片組織『星雲』和『星雲』大廳……」洛克人深思著,「為何會剛好用同一個字Nebula,這應該不是偶然吧。」
「雖沒有直接證據說明是否有關聯,不過目前星雲的目標可說正是那所謂的『LORD OF CHAOS』!」炎山說道,「幾年前,據說這隻怪物曾在裏網路造成一場騷動,但在裏自治會的緊急處理下很快被鎮壓,因此這件事情沒有外傳,連裏世界的居民都鮮少人知道……然而,近幾年來領航員使用黑暗晶片造成程式崩毀的事件逐漸增加,夾帶墮落心靈的污損資料大量湧入裏網路的縫隙之中,促使那個怪物已開始蠢蠢欲動。」
「等一下,話說回來最初說的那兩隻火鳥到底是什麼,這個問題還是沒有解答?」熱斗追問道。
「聽我把話說完!」炎山略顯不悅地皺眉,「那兩隻火鳥,是『LORD OF CHAOS』的管制程式。」
「管制程式?」
「抱歉,我所知道的只有這樣了!」炎山微微聳肩,以無可奈何的語氣嘆道,「據古埃及神話記載,牠們來自灼熱的荒漠之中,每五百年會將自己身體自焚,讓新的軀殼浴火重生的靈鳥,這種靈鳥古埃及人稱牠們為Benu,意為『紫鷺』和『棕櫚樹』,並將Benu視為太陽神Ra的象徵,。燃燒紫焰白骨軀體的紫色不死鳥,是迎領亡靈回歸冥界得以超度的地獄之鳥,人稱死亡火鳳凰,另一隻五彩烈焰的黃金不死鳥,是迎導孤魂重生得以成佛前往極樂的天國之鳥,人稱黃金火鳳凰,兩者互相相對,維持著世界現實與冥界兩極的平衡,守護世界的主神之一。」
「同樣的傳說,在裏網路也有記載,據說當兩隻火鳥在世界的交點互相垂直後,『星雲大廳』就會開啟……這一切雖然只是神話,但在星雲大廳隱藏著連裏網居民也無法理解的最大秘密,這個東西若讓星雲組織入手,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連我們都無法預想。」
「好了,事情就是這樣了!」炎山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目前我和卡琳卡隊長、巴雷爾隊長已決定好小隊成員前進的時間……既然你已經決定退出的話,就好好保重吧!」炎山的話語中,在「好好保重」這四個字特別加重了語氣,洛克人也感受到明顯的怒意。
「嗯……」熱斗緩緩點頭,表示了解。
「要走就走吧!」故事解說完畢後,炎山不多贅言,直接下逐客令。
熱斗了解自己繼續待在這裡是毫無意義,不過正當他準備走下頂層的階梯時,卡琳卡卻喚住了熱斗,「等一等,光熱斗!」
聽見隊長的呼喚,熱斗轉過頭來投以疑惑的眼神。
「我知道因為風痕的關係,你現在的情緒相當激昂,但是希望你不要做出任何危險的事情來。」
「我知道,謝謝你,隊長!」簡單幾句的回答結束後,熱斗快步走向電梯的方向。
待熱斗走遠後,炎山這才發出了聲音:
「你真的要這麼做嗎,讓那傢伙退出小隊?」
「嗯,我想光熱斗很了解自己正在做什麼,既然他已經如此下定決心了,若再以任務限制他只會得到反效果,不如就順他的意吧。」卡琳卡如此答道,炎山原因緊繃的臉也在不知不覺中緩和了下來。
「是嗎,我就看他有多少能耐。」
現場惟獨剛進門的賈絲敏還無法理解現場的情況,看著這奇怪的氣氛,接著又看向炎山表情的變化,賈絲敏臉上不禁露出一抹似是同情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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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過了下午的一半,頂空的烈日往一百三十度角的方向偏移,接近夏季的太陽雖還未到達最炎熱的溫度,但毒辣的程度卻已相當駭人了。
咖啡廳外橫過一條街不遠處的眺望台上,可看見海軍港外的電算燈塔的景觀,微風夾帶著鹹水與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輕輕吹動著少女淡藍色的髮絲,海面呈現著亮藍清爽,呼喚著夏天炎熱氣息的色彩,反射在少女紅寶石般的眼眸中卻化為了一面沉默的大洋。
「小嘉……」PET中,領航員發出了擔憂的聲音。
聽見這聲音,小嘉露出了苦笑,接著又輕嘆了一口氣:「雖然這麼做有點對不起那位少女,不過我原本打算藉由這顆發信器跟隨著特務小隊的行蹤,這麼一來就能找到哥哥的下落了……但是現在這個情況,我好像將所有的事情都搞砸了,枉費了願意幫助我的那個人的一番苦心。」
「不要緊的……」
不知道為何,我怎麼會升起這樣的勇氣。從這邊看過去,位於海面的另一端,就是亞美羅帕的領土所在地,幾個禮拜前我就是從那個遙遠的地方渡洋而來,為的就是尋找哥哥的下落,想讓哥哥再度恢復往昔的笑容。
以往的我是多麼膽小怕事,即使面對哥哥有困難時也不敢出聲幫忙,那時的我真為自己感到沮喪與憤怒,但現在的我不同了,從那次之後我就下定了決心,既然已經將我的夥伴從研究所中帶了出來,我就不能再有所猶豫了,因為這次我並不是去幫助哥哥,而是阻止哥哥。
哥哥,我相信你一定還聽得見我的聲音。
沁涼的微風再度吹起少女淡藍色的髮絲,此時小嘉聽見從她身後傳來一陣驚呼。
「咦,你不是上次在虎魚城遇見的小姐?」
聞聲,小嘉轉過身,在她身後所站立的是,一位桃紅髮色的少女。
「你是那時候的……」
小嘉吃了一驚,趕忙將那顆紅色發信器塞入自己的口袋更底層,不過仍掩飾不住臉上因尷尬而產生的燥熱。
但桃紅的少女似乎沒有察覺,反而露出了笑容:「真不巧,你也來到電算市了!」
「是、是呀,順道經過了這裡,所以來觀光一下!」
只見對方的少女伸出了右手致意:「我是櫻井梅兒,請多指教!」
小嘉遲疑了一會,對於這個場面感到些許驚訝,但她仍將手伸了出去:
「我的名字是嘉雨楊,叫我小嘉就可以了。」
「小嘉小姐,您好!」兩人互相握手寒暄,接著一同轉向了遼闊的大洋,「你也是來觀賞電算市的海洋嗎?」
「是呀……」
不知該怎麼回應,小嘉只能跟著這麼附和,不知不覺流露出了自己真實的表情。
注意到了小嘉的神情,梅兒好奇地問道:
「嗯……怎麼了,你看起來好像有煩惱的樣子,有什麼事情嗎?」
聞言,小嘉不由得微微一笑,「你不也是一樣嗎?」
果然是女孩們,最能了解對方的想法。
突出於海軍港外的海岬是個由人工所鋪成的平台,一座孤獨的白色燈塔聳立在平台的最尾端,高聳雄壯的身姿俯瞰著一望無際的電算海灣外海,挑起夜間守衛海洋的工作。雙手作為支撐,身倚著安全用欄杆,少女們感受著海風吹來的濕潤氣味,任由海風拂過臉頰,洗淨一切繁雜的思緒。
「……原來小嘉來自亞美羅帕,不過你的外表卻很像亞洲人?」
「嗯!」小嘉微微頜首,「我出生在雅吉納,父母在我小時候就過世了,是住在亞美羅帕的親戚撫養我長大。」
「這麼說來,小嘉才會感到很寂寞嗎?」
「不!」小嘉用力搖了搖頭,「相反地,在撫養我長大的家庭中,我感受到家庭的溫暖,他們照顧我就如同真正的家人一般,我每天都活得相當幸福,完全不會覺得寂寞。」
「真令人羨慕呀!」梅兒笑道,聽到這聲讚美小嘉不由得打從心底感到高興。只是……
「自從那天之後就變了……」
說到這裡小嘉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陰霾。
「小嘉……」能體會話語中所隱含的苦衷,梅兒並沒有繼續問下去。
每個人的生命中都該保持著一口黑箱,當接觸到了這口黑箱後就該適可而止,這是梅兒所知道的。
只是小嘉仍主動說了下去:「因為我的家庭發生了一點變故,哥哥離家到很遠的地方去,這次我前來日本,其實主要的目的是要尋找我的哥哥……不過,現在仍然沒有任何消息。」
為了尋找自己的兄長而遠渡重洋來到日本,將對於自己的兄長的思念化為力量,梅兒或多或少可以感受到這份心意的偉大。
「放心吧,我會幫助你的,小嘉!」因此她也願意盡自己的一份心力,來幫助需要協助的人,宣示的同時並且握起了雙拳擺出鼓勵的手勢。
看見梅兒如此勤奮的模樣,小嘉不由得笑了出來:「謝謝你。」
接著又如同感想般地說道:「你真是個特別的人呀,梅兒。」
對於彼此的稱謂,兩人已用名字的方式來稱呼。
不知是誇獎還是評斷的回應,梅兒以一如往常的笑容帶過。
不知不覺也感受到了少女的可愛,所以才會引起那位少年的注意嗎?小嘉回想著那時在咖啡廳與熱斗見面時的情景,頓時得出了所有的答案。
「與熱斗君應該還處得不錯吧!」小嘉問道。
「唔……」似是隨意的詢問,梅兒低下了頭,不知該如何回答,她沒有思考小嘉為何會得知少年的名字,亦或試著去理解這句話更深層的涵義,只是僅僅從表面的語句,就已喚起她心中無法形容的憂傷。
在無言的海風中,兩個人的步伐已又回到了街道上,回到了兩人剛見面時的漁港中央,此時夕陽已西下,將海洋與港灣染成一片血紅。
映照在被沖淡的血紅之中的兩道身影,舉起了友好的右手互相道別。
不過在離開之際,梅兒卻喚住了小嘉:
「明天,我還可以找你見個面嗎,小嘉?」
小嘉轉過身,對於對方的邀約感到意外,不過仍馬上答應:
「可以呀,不過真難得有人會約我出來。」
梅兒也沒有掩飾,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因為,你是一個很特別的朋友,我想我還有很多的話想說。」
「不過……你不是還在住院嗎?」
「不……」梅兒搖搖頭,「今天就已經出院了。」
仔細討論過兩方的空堂後,小嘉決定了見面的時間:
「那麼明天早上十點,就在電算鎮的新市街廣場見面,你覺得怎麼樣!」
「嗯,可以呀,一言為定喔!」
在笑容之中,彼此的隔閡似乎也化解了,原先感到的愧疚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蹤影,留下的是支撐在自己心中的那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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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間……
閃爍的星光,從黑暗的盡頭由內向外,循序漸進,整齊劃一,明滅不斷……
由一道道方形螢幕對話框所組合而成,以中央一座白色的高塔為中心呈整齊的環狀排列,這片有如宇宙空間般漆黑一片的星雲電腦會議室中,那名為首的黑色領航員站立於圓柱上的水盤中代表著最高指揮官的位置,藉由領航員後方螢幕的傳達,黑衣少年正對屬下的黑暗領航員指示即將進行的任務內容。
「……不行,若這麼做會大大暴露我們真正的行動,別忘了,官方似乎已經發現我們搜尋星雲大廳的行動,就連司令本部的位置被發現也是時間的問題,尤其是那三支特務小隊更為棘手!」暗夜人的回答完全否定屬下的提議,同時風痕也跟著說道:
「雖然我認為官方搜索線的能耐只到裏4的廣場就停住了,但是為了預防萬一任何細節都不能忽視,更何況洛克人可是佔有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就由雲人帶領的分隊負責裏1入口,分散官方的注意力,藉以掩蓋我們真正目標的裏3,到時廣場前端需再放上一層防衛,宇宙人,那邊就暫時交由你負責……」
「我了解,最終目標是在星雲大廳的黑暗聖堂的火焰燃起時,由………進入那道隙縫中,不過那些自治會的阻礙者和那個黑暗的叛徒,風痕大人是否有任何辦法?」在層層螢幕的最下方,以最謙卑的姿勢面對暗夜人的是身體由黑暗宇宙的元素所構成的金黃色領航員。
「放心,自治會對沒有違反裏網秩序的事情不會進行干涉,只有祕境的聖殿小心不要被他們發現,只要完全依照我的計畫,他們必定會以為我們只是普通的佔據行動而已,至於官方狗和霍提人那邊由黑暗五人眾負責,在前往星雲大廳前,我還有一件特別的工作要完成……以及……」此時在暗夜人眼前的黑幕之中,竟走出了一名背部展開一對黑暗血翼,深紫色的吸血鬼領航員。
「陰、陰暗人!」所有的人皆吃了一驚,宇宙人更是倒抽了一口氣。沒有錯,雖然和上次體色不同,但這名領航員無疑就是陰暗人本人,上次就是被宇宙人執刑而刪除。
「嘰嘰嘰嘰嘰,我說過我是不死之身,永遠不會死的,嘎嘎嘎嘎嘎!」那熟悉的刺耳笑聲再度回蕩在無盡的黑暗之中,令人忍不住想摀住耳朵。
「為什麼陰暗人會在這裡?」宇宙人緊皺著眉頭,以極不願妥協卻又不得不服從的口氣發問道。
「我從廢棄的資料堆中,讓他復活了,儘管他之前因為犯錯而被刪除,但他還是個很有力的助手!」風痕乾笑道,「但是我並不打算讓陰暗人參與這次裏網路的行動,隨我來,我來告訴你讓你復活的任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