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_02_Despair.c 絕望
「卡琳卡學姊，明天見囉！」「再見了，吉田同學。」
下午四點五十分，當最後一堂選修課上完之後，卡琳卡立即快步走出教室，往校門後門的方向奔去。飄逸著一頭金色秀髮，碧藍雙眼的外國留學生卡琳卡，特殊的外表在亞洲人群中雖然相當引人注目，但是在留學生雲集的電算大學中學生早已習以為常。卡琳卡雖然在電算市市區也有一間自己父親所留下的房子，但在秉持著與同學住在一起才能互相認識的想法下，她一直都是住在學校的宿舍中。平常下課後，卡琳卡都是往前門宿舍的方向走去，但今天不一樣，為了與自己期盼已久的父親見面，卡琳卡急欲趕回通往電算市海軍港的房屋的後門的方向。
爸爸一定已經在那邊等了，卡琳卡如此心想著。電算大學範圍相當廣大，從大門口走到中央少說也要一小時，更別說從前門走到後門了，但顧不得等校車的卡琳卡，打算直接以自己的腳程趕到後門，急切的心情更代表著她即將與父親見面莫大的喜悅。
超乎人類極限的速度，卡琳卡花了約五十分鐘終於離開了校園，但是當走到了電算鎮四町目的古董店前時，卡琳卡卻停了下來，不是因為交通阻塞，而是因為……她忘了接下來該怎麼走了。
長時間待在校園內的卡琳卡，對於電算市區的路其實不太熟悉，換言之，她現在迷路了。
這回她總算了解到領航員的重要性，如果這時有領航員在身旁，她就可以連上Google Maps調查出電算市區的地圖，找出她手上這個地址的所在地。上回卡琳卡來到日本是在小學的時候，如今已過了十年，四周地形多已改變，想分辨出來也難，但身為電算大學辯論社社長的得意社員，就算是在這個號稱亞洲最冷漠的國家日本中，這種事只要交給問路就能找到自己所要的答案。
「請問一下，您知道海畔町三丁目的位置是在哪裡？」古董店的門口，一名穿著黑色洋裝，兩條垂至胸前的青色長辮的女子站在櫃檯的前方，她是離卡琳卡最近的人。
女子緩緩張開眼睛，以深遠的雙眸打量著來訪的客人，接著低頭凝視著手中的水晶球沉思一會，宛如自言自語般低聲說道：「席捲而來的浪潮，吞噬無知的人類，未來充滿危險，切勿接近你想去的地方。」
「啊？」卡琳卡聽的一頭霧水，但是連問了三次，這名古董店黑衣女子仍重複相同的答案，令卡琳卡不得不放棄，了解到自己的同學曾說過日本人是一群奇怪的民族是怎麼回事。
不過這只是特例，不能一概而論，卡琳卡仍這麼認為，畢竟他對日本這個國家印象挺好的。經過了幾十分鐘後，卡琳卡找到了一位販賣自然便當，綠色頭髮的少女，少女很熱心地為卡琳卡指引了方向，更驗證了日本人也是充滿許多熱心的人。
「……非常感謝您的幫忙，願天主與你同在！」對少女給予臨別時的祈福後，卡琳卡走向了海畔町範圍內，由區公所的方向往矮屋間的巷道走去，過去曾是電算市沿海工業地帶的海畔町目前已沒落，與電算最大的秋原町劃為住宅區，卡琳卡的父親柯薩克博士也是在那時房價狂跌的時候買下了海畔町的房子，相較於十年前殘缺不全的模樣，如今這裡的房屋已建設相當完備。
柯薩克博士的故居市一棟老舊的洋房，過去曾是一位喜好裝模作樣的富翁仿造外國洋房所建造出來的房舍，但隨著富翁破產洋房淪為了法拍屋，被柯薩克博士以低價買了下來。現在這棟房子就位於海畔町三丁目水田街的末端，走了約三十分鐘的路程，卡琳卡終於抵達了洋房的前院。
只是從窗口望進去，似乎沒有燈光，難道自己的父親還沒回來嗎？
正當卡琳卡想踏上門前的紅磚道時，突如其來的事情發生了……
完全意想不到。
一道白光從屋內射了出來，夾帶著強烈的暴風，房屋正對馬路的整片玻璃瞬間被震破，堅固的屋瓦磚牆宛如沙堡般完全被炸碎，有如炸彈般的碎石向外四處飛散，引起路上居民們的竄逃，站在門口距離爆炸點最近的卡琳卡，更是直接被暴風吹了數尺才停了下來，她爬起身，望著自家逐漸被火舌吞噬，爆炸的塵煙覆蓋了她美麗的面容，深海顏色的雙眼越睜越大，臉色更益發蒼白，最後終於忍不住大喊道：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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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次的爆炸之後過了兩天，距離爆炸點最近的卡琳卡被送到了大樹醫院，所幸只受到了輕傷，但現在卡琳卡最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父親。上帝是如此的無情，玩弄著人間的分合自娛，原先滿心期待與父親見面的女子，如今卻突然遭遇到了這種悲劇，卡琳卡憔悴的面容不是沒有原因，至今她仍能這麼冷靜已非一般人能做的到的事情。父親究竟是否平安無事，卡琳卡祈禱著爆炸當天父親能夠恰巧不在屋內，躲過災難。
「您是卡琳卡‧柯薩克小姐嗎？」醫院二樓的等候室中，這時一名身穿白色研究服的男子向坐在椅子上的卡琳卡走了過來，卡琳卡點頭表示身分。
「很遺憾，遇到這種事情，我是柯薩克博士的故友，鑑視課的山村警官，過去曾受柯薩克博士不少的照顧，請多指較！」警員稍稍鞠躬自我介紹道，這名警員理著一頭平頭，臉形因牙齒咬合不正有點外突，成為他最大的特徵。
「警察先生，搜查的結果如何了！」卡琳卡省略客套話，立即追問他最想知道的問題。
警官了解卡琳卡對事件得知的急切，因此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將話題導入正題：「根據我們調查結果發現，爆炸的原因是來自於天然瓦斯氣爆！」山村警官拿出了一本小冊子一面查閱一面說道。
「瓦斯氣爆？但是現在不是大多已改成……」
「您說的沒錯，現在多已改成電磁爐，但柯薩克博士的那棟房子仍保持在十多年前的舊式管線瓦斯，管線式瓦斯雖安裝較電磁爐方便，但危險性卻也相對較大，柯薩克博士可能就是在烹飪時沒注意到瓦斯漏氣而產生氣爆意外。」
聽到這一番話，卡琳卡低下頭，陷入一陣沉默，自己不願相信的事情終究成真。
「但是您放心，雖然屋內所有的東西幾乎被燒成焦炭，柯薩克博士的鞋子也留在玄關，但事實上搜查課在屋內並沒有發現任何屍體！」
「山村警官，你、你說的是真的嗎？」聽到這話，卡琳卡幾乎將整個眼珠撐了開來，如同生命中的一盞燭光，滿懷希望地問道，「那麼現在爸爸究竟在哪裡？」
「抱歉，我們現在仍在搜尋當中，同時搜查課的人員也相當納悶，若不在屋內為什麼博士還會把這麼危險的瓦斯爐開著呢？」山村警官說道，「對了，以我的認識柯薩克博士是個謹慎小心的人，沒錯吧！」
「是呀，爸爸總是在出門前會仔細檢查過每扇窗戶和電器用品，因為據說爸爸的母親就是在一次人為疏失的火災中逝世的！」卡琳卡垂下了頭，哀嘆地說道。
「是嗎，很抱歉，提起了您過去的往事了！」山村警官趕忙道歉。
「不用道歉，能得知爸爸並沒有受爆炸牽連，我還得感謝您呢！」
「但是很遺憾，目前對柯薩克博士的行蹤仍一無所獲，連博士的PET也處於關機狀態，無法以衛星導航系統追蹤……」山村警官語氣慚愧地說道，「唯一的線索只有，案發當天附近的鄰居，他們說在約下午五點左右，有一台黑色保時捷轎車曾停在柯薩克博士居所前方，並有幾名黑色西裝打扮的外國人曾在那棟房子門前與博士對話過，但過不久那幾名外國人就離開了，我們只能確定他們是最後與博士見過面的人。」
「外國人，到底是什麼人？」卡琳卡努力回想著，但實在想不起自己的父親在日本所認識的人群。
「另外一件事，我認為有告知您的必要……」山村警官降低了音量，從上衣口袋中拿出了一枚小型晶片塞進卡琳卡手中，「我們在已燒毀的監視攝影機中，解析出了這些殘存的資料，可能有助於案情的調查，這份資料是我瞞著上級偷偷複製一份出來，看在您是柯薩克博士的親人我才給您，所以請您不要告訴我的長官喔。」
「殘存的資料？」卡琳卡播弄著手上這枚晶片，心中充滿了疑惑。
「好了，我不能和您對話太久，我得趕回本部了！」山村警官將手上的小冊子收回自己胸前的口袋後，迅速離開了現場，留下一臉茫然的卡琳卡仍待在等待室的座位上。
看著手上這枚唯一的線索晶片，卡琳卡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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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琳卡，你最近精神好像不太好！」
三天之後，卡琳卡再度於午後的咖啡廳與光惠會面，只是今天的卡琳卡，已不像過去般朝氣蓬勃，在她的面容彷彿有一層無形的憂愁覆蓋住，這股憂愁使得周圍的人都感到了一股沉重。
面對光惠的問題，卡琳卡並沒有回應，只是靜靜地喝了一口咖啡。
「三天前在海畔町發生的瓦斯氣爆意外，正是你的父親所住的房子吧。」
「嗯，是呀……」卡琳卡輕描淡寫道。
「抱歉……」發覺自己不知不覺提起了這個話題，光惠連忙道歉，「我不該提起你的傷心事！」
「沒有關係，別在意，畢竟這件事是事實，不面對只是逃避而已。」
門口再度響起了進門的鈴鐺聲，接著伴隨而來的是客人的腳步聲，這是再正常不過的場景，但此時一道男聲卻叫住了卡琳卡。
「卡琳卡學姊！」那男聲說道，「你要我解析的資料我已經解析出來了。」
聽到這道聲音，卡琳卡驚訝地轉過頭來，臉上浮現出這幾天來第一次高興的神情：「是真的嗎？」
「解析的資料？」介於卡琳卡與那位男同學之間的光惠，臉上露出困惑的神情。
隨即她便與卡琳卡以及那位男同學來到了資工系的系計算機中心。一打開系計中工作區的大門，她便看見豎立於工作區正中央的全像環狀投影螢幕上寫滿了複雜的數字及符號，完全無法看出這些數碼所代表的涵義。
「卡琳卡，這個是什麼資料？」光惠向仍與那位男同學討論的卡琳卡詢問道。
「這個是三天前在爸爸別墅的監視攝影機中發現的資料……」卡琳卡回答道，「有位與爸爸認識的警官偷偷將它交給了我，因此我拜託佐藤同學，幫忙將這份資料還原。」
卡琳卡語畢後，那名戴著一副圓框眼鏡、略顯臃腫的男學生便繼續說了下去。
「我已經透過各種演算法對這份資料進行測試，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找出這份資料中所隱藏的規律……」被喚為佐藤的男學生說道，「這份資料雖然是儲存在攝影機中，但它並不是一份影像檔，而是一份文字Script檔，你瞧！」
佐藤說著走向了投影螢幕下方的工作站電腦，雙手開始在電腦鍵盤上飛快地移動起來，同時介於工作站電腦與卡琳卡間的環狀投影螢幕上的內容也跟著開始向下捲動，卡琳卡可以看見在一連串無法解析的數碼間，幾個字元被紅色字體選取了起來，一開始紅色字體只有零星地散佈在眾多數碼間，但伴隨著螢幕上的頁面被捲至頁尾，佔滿螢幕的紅色字體也越來越多，不過大多數被解析出的紅色字體也只是一些殘缺不全的單字，完全無法組合成意義明確的語句。
「所謂的Script檔，就相當於人工智慧程式的記憶軌跡列表，也可以說是一種Index Search Form！」佐藤一面走出了工作站電腦的背後，一面解說道，「雖說這份資料是在三天前才被發現儲存於令尊家中的攝影機中，但我發現它儲存的時間是在更早以前，從其中一筆記錄的時間看來，至少是在今年的一月十三日之後。」
「一月十三日？」卡琳卡稍稍思索了一下這個日期後回答道，「那不就剛好是……」
卡琳卡永遠不會忘記這個日期，因為一月十三日的這一天，正是引發原型復活危機的網路犯罪組織WWW宣告瓦解，同時也是父親重傷入院的日子。
佐藤微微點了點頭，似乎了解卡琳卡此時心中的想法，他再度走向了工作站電腦，繼續解說道：「一月十三日那天所發出的訊息，也是目前這份資料中唯一能解析出來、具有意義的完整語句，因為剩下的資料幾乎已損毀無法讀取，唯有這個日期的字串是最後儲存入資料集中，被放置在整個資料串的尾端，所以沒有受到波及。」
卡琳卡抬起頭再度看向設立於工作區中央的環狀投影螢幕，原先散佈在雜亂無章的數碼間的紅色字體此時已開始改變排列組合，經過僅僅兩秒的排序時間後，被數碼包圍的螢幕上顯示出了一行完整的語句。凝視著這行外人看來匪夷所思但對卡琳卡來說無比驚訝的語句，卡琳卡的唇瓣不由得輕聲唸出了這行語句：
「For…Forgive me, Dr. Cossack.」
光惠繞過了訝異的卡琳卡的身影，走到了與卡琳卡並行的環狀螢幕前，跟著唸出了這行語句。
「『原諒我……柯薩克博士』？」她說道，「為、為什麼這樣的訊息會殘留在你父親房子的攝影機中呢？」
卡琳卡並沒有回應光惠的詢問，她依舊帶著睜大雙眼的神情凝視著環狀螢幕上的內容，腦海中好像被喚起了某種事物。她努力在腦海中翻找，想找出潛藏於記憶門扉中的那道讓她在意的鑰匙，一月十三日加上柯薩克博士的名字，讓她回想起了某種被遺忘的事物。終於，在碰觸到那支鑰匙的一瞬間，一個人名在她的眼前浮現了出來，她立即不假思索地將腦海中的那個人名唸了出來：
「佛魯迪……」
這個人名一出口，其餘兩人立即顯露出驚愕的面孔轉頭望著她，其中光惠的表情更是帶著恐懼。
卡琳卡知道為什麼眼前的兩人會露出如此駭然的表情，因為那位人稱黑暗破壞神，殘虐無道、胸無仁德的網路領航員－佛魯迪，不僅是所有網路領航員敬而遠之的黑影，更是所有人類工程師最不想觸及的惡夢，凡是與他牽扯上關係，完全沒有任何人能夠全身而退，惟獨通過裏世界考驗的某位藍色領航員以外。
「卡琳卡……」光惠小心翼翼地從乾枯的喉嚨中發出聲音，「你、你認為這個訊息就是……那名領航員留下的嗎？」
「嗯……」卡琳卡微微點頭，將食指與拇指放在唇邊陷入了沉思，表面上繼續複頌螢幕上可見的每一個單字，但某種無法形容的懸念卻盤據在她心中。
「卡琳卡學姊，你認為就是佛魯迪攻擊你父親的房子、將他帶走的嗎？」這回換佐藤發出了疑問
「嗯……」卡琳卡依舊是點了點頭，但是對於表面上自己做出的回應卻抱持著懷疑。
過去以來，她對於佛魯迪這個黑暗破壞神的印象一直是處於負面，儘管她了解佛魯迪過去的遭遇及他會如此憎惡人類的原因，但是在父親的努力一直無法獲得回報、更是遭到他傷害的情況下，使卡琳卡一直無法原諒佛魯迪的所作所為。然而如今，當她親眼看見疑似佛魯迪留下了訊息後，讓她對這名黑暗破壞神的印象產生了動搖。這個訊息真的是他留下的嗎？為什麼他會留下這樣的訊息呢？她在心中問著自己，從字裡行間彷彿還能看見更多的事物，有太多的疑問是他過去沒有設想過，也沒有考慮過，這使她心中燃起了一股決心，她知道惟有那個人可能知道父親現在在哪裡，儘管沒有任何根據，但這樣的想法卻深深根植於心。
「卡琳卡……」
經過了許久，卡琳卡回過神來，她才發現光惠正呼喚著她。
「……你沒事吧！」光惠顯露出擔憂的神情望著她。
卡琳卡這才趕忙展露出她平常的笑容回答道：「放心，我沒事。」
當陷入沉思的思緒回到現實後，她聽見了佐藤繼續解釋的聲音：
「這份資料最後發送出來的時間是二零零四年的一月十五日，剛好就是五個月前的WWW事件落幕的兩天後，目前我還無法掌握到這個訊息發送出來的確切位置，但大概可以知道它的發訊範圍，它的範圍大概是在裏網路以北靠近中東地區網際網路區域入口處一帶，那裡據說也是中東軍事大國Z國的管制地帶。」
「嗯，我了解了，謝謝你，佐藤同學！」
卡琳卡向佐藤鄭重道謝後，將臉轉向了身旁的光惠：
「光惠，有一件事我想麻煩你。」
「什麼事情？」
當卡琳卡說出了下一句話後，光惠頓時臉色大變。
「卡琳卡，你、你是開玩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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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週之後，卡琳卡與光惠再度來到了資工研究所的計算機中心，但這次她們所前往的地方不是工作區，而是由工作區後方的特別研究部門所連接的人機系統實驗室，那裡正是卡琳卡所屬的研究生進行人因工程研究的場所。由於今天是星期日，因此計算機中心及實驗室內都沒有任何人值班，雖然研究生周日自動放假違背教授的希望，但也因為這一點讓卡琳卡和光惠不需花費時間向其他研究生解釋緣由，因為不論是任何人，當她得知卡琳卡即將採取的行動時，必定會採反對意見而加以阻止，這是卡琳卡所能理解的事，但即使如此她仍決定邁步向前。
當她們一打開實驗室的大門，便看見在偌大的實驗室中，佈滿許多連接線與儀器的實驗台內側，有一張醒目的巨大白色機械座椅被設置在實驗台的最高點，如同太空人所乘坐的太空艙般，被層層的半透明保護罩保護著。這是一年前科學省提供給電算大學作為研究教材的人類腦波轉換裝置－脈動傳輸系統(Pulse Trasmission System)，也是二十年前科學省開發初期網際網路原型時所用的輔助工具，其原理為以PET作為傳輸媒介，將人類的腦神經脈衝轉換為電子訊號輸入進電腦系統內部，讓人類能夠以虛擬化的身體在電腦世界中活動。但也因為這項系統對人類身體造成極大的負擔，因此在十五年前的「原型叛亂事件」之後就被冰封在科學省的儲藏室中，直到去年才被交付予電算大學作為學術研究之用。
「你真的要這麼做嗎，卡琳卡？」光惠一面看著卡琳卡彎曲著身體爬入機械座椅中，一面露出擔憂的神情，「將人類的腦波傳送至電腦世界，這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況且對方又是那人稱黑暗破壞神，最可怕的黑影－佛魯迪，若弄不好的話就會和你的父親……」
「沒有關係的，光惠！」卡琳卡以熟練的步驟開啟了脈動傳輸系統，並將設置於椅背上的腦波轉換器沿著升降軌道壓至自己的頭頂上，「我不怕失敗，此外，我和那時候的父親不一樣，父親那時候乘坐的脈動傳輸系統，是將腦波轉換為電子資料後直接送入電腦世界中，所以風險是一般完全同步的四倍，但是這台機器的設計已增加了對使用者的保護措施，它將使用者的腦波資料置入於實驗領航員的軀殼之中，讓實際風險下降了220%，使用者即使在電腦世界中，也能像網路領航員一樣活動，一樣使用晶片，即使遭遇到可能危及生命的危險時，系統也會自動將使用者資料強制登出。」
「但是，卡琳卡！」光惠說道，「你也知道，那只是實驗測試出來的數據，這台機器就連實際測試都還沒有進行過，這麼貿然地前往最危險的裏網路世界，實在是太……」
「光惠……」卡琳卡注視著光惠的雙眼，眼眸中透露出尋求信賴的目光，「我知道你很擔心我，但是……請相信我，好嗎……這是個難得的機會，無論如何我都想見一見佛魯迪，他或許知道父親的下落，他是目前唯一的線索了。」
沉默了一會，光惠知道自己再也無法阻止卡琳卡的決心，因此她只能輕輕擁抱了卡琳卡一下，以姿體語言表示出自己的信賴。
「我知道了，卡琳卡，既然是你的決定，我想我也無法阻止妳了，但是……」她加強了話語最後的語氣說道，「你……一定要回來喔！」
「放心吧，光惠！」卡琳卡豪邁地向她豎起了大拇指後，便將頭伸入了腦波轉換器的固定帽中，「我一定會再回來的，所以導航工作就麻煩妳了。」
「嗯……」帶著淚光，光惠拉下了椅子上的紅色拉桿之後，椅背上的帽子頓時發出了一陣光芒和滑動的聲響，接著卡琳卡的腦波資料如預期地被傳送了出去。
「Pulse Transmission, Execute !!!」
女子的決心與希冀，朝向了電腦世界的深淵－裏網路世界前進。
等待在光輝與黑影之後的，究竟會是什麼呢？
